总之,因为当年那起子烂账,施老头现在两边不讨好。
……
夜晚,榻上,施乔儿鹌鹑似的缩在沈清河怀中,仍旧闷闷不乐。
沈清河嗅着她颈间香气,询问道:“三娘今日也是因为长姐不悦吗?”
施乔儿摇摇头,搂紧沈清河的脖子,说:“相公,我有些怕。”
沈清河抚摸着她纤薄的后背,声音放轻:“怕什么?”
施乔儿闷闷道:“今日我娘同我说了好多东西,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家远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风光,其实每个人都过得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被抄家灭族。”
沈清河:“所以,三娘在怕这个?”
施乔儿点头:“对,我胆小,可怕疼,可怕死了呢。”说着又蹭了蹭沈清河的脖子。
沈清河一天的疲劳在此时尽数散去,柔声说:“你可一点不胆小,为了那一卷简牍,大火都敢闯。”
施乔儿气呼呼:“那可不一样,你写那一卷写了七年,我若是为一样事情努力七年,一下子全没了,我会生不如死的。所以我才一定要给你把它救出来。”
其实她甚至不懂那卷文书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钱花,放久了弄不好还会被虫蛀,但她知道那是沈清河的全部心血,那她就愿意拼上一回。
听着她的话,沈清河的心柔软得不像话,抬起她的脸看着她,十分郑重道:“但你现在要记清楚了,这世上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比你的生命更为重要,莫说七年,就是十七年,七十年,你也不能因为我,把你自己送入危险的境地里,知道吗?”
施乔儿被那双墨瞳中的坚决震慑住,过了好久才缓会神,再次搂紧了沈清河的脖子,甜甜答应:“好,听相公的。”
当晚事后,施乔儿累得昏睡过去,沈清河拿帕子给她清理身上的东西,干净后把寝衣给她穿好,最后躺下,把人抱了满怀,安然睡去。
次日早,学堂中朗朗读书声悦耳。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猴儿有搭没搭同众人朗读着,眼睛不住往四处瞟,忽然看到外面停下匹枣红色高头大马,马上下来名布衣少年,头顶还顶了只斗笠。
猴儿瞧那人身姿眼熟,仔细看了两眼,确定了是谁,忙唤沈清河:“先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