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乔儿松了一口气,趴在床头双手托腮,打量着眼前病恹恹的人道:“沈涧,你一定要教书吗?”
沈清河鼻音清浅,淡淡“嗯”了一声。
施乔儿皱眉:“那为什么不能把学堂的位置挪得近些呢?你每日早出晚归,天气好些还过得去,若是刮大风下大雨,就太折腾人了。”
沈清河双目紧闭,面色苍白无血色,久无动静。
施乔儿以为他睡着了,正要把浸热的帕子再去过一遍水,便听人启唇轻声说:“学堂如今的位置乃为四镇交界之处,学生行路不久可至,若是挪到城中,路远耽搁,他们的家里人便不会同意他们上学了。”
施乔儿顿时心情复杂,颇有些埋怨地嘟囔道:“你这个人怎么就一点私心没有呢?”
沈清河在这时缓缓睁眼,转头静静看她,内心汹涌皆压眼底,极力克制之下眼角有些泛红。
如此清风霁月般的人,因为眼尾的红,竟添了些平日里绝对不见的绮丽妖冶。
“三娘,我有私心的。”
他望着她的脸,轻轻说着,手指不禁紧握住了手中的帕子,控制住自己不做出僭越的举动。
施乔儿未施粉黛,面色却雪白中透着淡淡粉嫩,唇瓣圆润小巧,看着比平日里上了口脂还要水润晶莹,宛若一颗新鲜摘下的樱桃,碰一碰便能滴出水来。
“私心?”她眨了眨眼睛,起身把沈清河额上的帕子换个面敷上,轻轻笑道,“你能有什么私心,你是我见过的最傻的人,再没有人一分钱不收去教人念书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过往是靠什么谋生的。”
“我有一些……”沈清河望着她颈间雪白,嗓音低沉,“你不知道的地方。”
施乔儿闻声一低头,正好落入一双盛满迷蒙的眼睛里。
她觉得,今晚的沈清河,有些怪。
明明生病之后的人应该是虚弱无力的,可不知怎么,她只要一对上他的眼睛,就感觉他眼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把她往里扯。强势坚决,不容人躲藏。
施乔儿的心跳平生未这样快过,活像怀中揣了个小兔子,让她心慌意乱。
她赶忙起身,眼睛四处瞟着,语气掩饰不住的紧张:“反正你现在也好多了,那就赶快睡吧。我……我先回去了,后半夜身上若再热起来,千万别硬撑着。”
说完抬腿就走,经过门槛时差点又被绊上一跤。气得施乔儿照着门槛就踢了一脚,骂骂咧咧着把书房的门合上了。
次日晌午,艳阳高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