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挡住从外面吹来的凉凉晚风,克劳斯先生的手是热的。
她哼一声,垂眼不看他,只盯着克劳斯的手看。
先生的手修长,骨节分明,很白,是令她羡慕嫉妒的白,青筋如他其他部分一般分明。
景玉说:“先生,我不想知道。”
克劳斯笑了。
他慢慢松开手,注视着她:“但我想让你知道。”
第46章 四十六颗
在巴黎,夜店里那些经验丰富的常客喜欢把夜晚分成三个部分——在有着DJ演出的酒吧中喝酒,聊天,这是前夜,等到凌晨一点或者两点,再跑去一些举办活动的酒吧。
后夜是从凌晨五点开始划分,一直到中午,继续活动或者“开始”。
而“后夜之后”,是从周日下午和傍晚才开始的。
现在只是前夜。
巴黎夜店的DJ属于流动性质,他们并不会在某个特定的场所留上一夜,永远都是短暂停留,再奔赴下一个场所。
痴迷疯克音乐的人从景玉身边经过,这些人喝了酒,边走边大声交谈,克劳斯揽住景玉肩膀,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一下。
不远处的塞纳河静静流淌,隔了一条街,依稀能听到水声,也或许仅仅是幻觉。景玉踩过地上的积水和落叶,听到克劳斯说:“我始终遵守我们的约定。”
景玉纠正他的用词不当:“是合约。”
克劳斯说:“我更喜欢约定这个词汇。”
“但有时候不是喜欢就行呀,”景玉仰脸,看向他,“先生,喜欢有时候不一定意味着恰当。”
克劳斯深深看她:“你也说了,是‘有时候’。”
景玉强调:“大部分情况下。”
两个人之间的短暂争执到此告一断落,克劳斯没有继续与景玉就这个问题展开深度探讨,他移开话题,询问景玉的计划安排。
景玉察觉到今天的克劳斯格外热情,好像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好像下一刻世界就会消亡、灰飞烟灭。
她的指甲控制不住地将枕头掐出来明显痕迹,这还是景玉前天刚刚做的美甲,酒红色的底色,上面有漂亮的、小巧的珍珠,从中间断了点,很可惜。
克劳斯压住她的手,不知道是谁过度,将真丝也扯出一道裂痕。
这个断掉的指甲掐住克劳斯的胳膊,裂口处的尖锐刺抓出痕迹,就像是猫不小心留下的痕迹,一道,隐约透出点血,或许指甲上也有,不过因为指甲底色原本就是浓郁的酒红色,分辨不出这红。
就像一只意外在沙滩搁浅的鱼,景玉得不到充足的氧气,她亲吻着克劳斯的手,与他在暗处而变深的绿色眼睛对视。
现在的克劳斯先生看起来就像一只野兽,景玉曾从纪录片中看到过,狮子在捕猎的时候也是如此,将毫无反抗能力的猎物压住,咬住猎物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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