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说,不能证实镇国公府真的有谋逆的行径,但也不可避免地在圣人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闻言,圣人低头看向脚边匍匐的少年,静待着他接下来的陈说。
少年怒目回瞪着圣人,冷嗤道:“镇国公拥兵自重,意欲谋朝篡位。他现在带兵擅闯至此,威胁到陛下的安危、性命,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就好像当年的宋颐,私自率领大军离境,不也是举兵谋反么?!”
“你住口!”话音甫落,不远处的镇国公便禁不住厉声喝道。
他面向圣人,“陛下,这人的信口胡言、没有证据的指认!难道,陛下也要相信么?”
他的嗓音撼天动地,几乎要穿透寂静的夜空。
圣人整个人怔住。
恍惚之际,他又想起十八年前,得知宋颐擅自率兵离营的那天。
因着先前,宋颐不赞同他登基的事情,所以他不免和宋颐有了些隔阂,也一直都放心不下,宋颐在陇右道镇守一方。因此,从一开始,他就在宋颐的身边安插了暗桩,用以监看他在那边的一举一动。
也是在那年,探子来信,说是宋颐在陇右道有异动,可他在京中,却迟迟没接到宋颐传来的、有关调兵的请示。
——要知道,一个有着雄狮百万的将军,没有任何的呈请,便调兵遣将擅离镇地,于他的江山社稷而言,是有着多么大的威胁。
怀疑,忌惮,危惧,愤怒……
万般的情绪相继而至,阴差阳错地催着他,走上了不归路。
难道如今,又要旧事重演吗?
思及此,圣人慢慢地缓过神,举目望向踏跺之下,金吾卫重重包围的镇国公,良久,都没能道出只言片语。
镇国公也凝目回望着他,情绪的剧烈波动,让他的胸膛不停起伏。
他们的目光,隔着浓稠的夜色交汇。
不过,一个是炯炯有神,一个是黯淡无光。
无声地对峙着。
这阵短暂的沉寂并未持续太久,很快,又被圣人身旁的桓颂打破。
他凑近圣人耳畔,不紧不慢地说道:“陛下,国公爷的话,说的不无道理——没有实际的证据,便不能凭着旁人的一面之词,证实镇国公府图谋不轨。不过,若是国公爷与此事无关,那么……虞将军遇难和公主失踪的事情,又该作何解释呢?”
他并未压着声音。
再者,镇国公本就是逖听遐视的行伍之人。
即便相隔一段距离,他也能将这番话听得一字不落。
更别说,始终站在一旁的谢言岐。
听了这话,谢言岐不禁扯了下唇角,似是漫不经心地轻笑出声:“这便要看,什么是真相了。”
说罢,他眼神微动,越过暗沉夜色,和镇国公遥遥对视。
四目相接的瞬间,镇国公便也读懂了他的意思。
他下意识地攥紧手里长戟,随之而来的下一刻,便高举掷向圣人,“臣这就让陛下,看一下所谓的真相。”
这样的动作一出,在旁的金吾卫登时惊惶失措,慌里慌张地乱成一团。
——“护驾!护驾!”
可他们身着甲胄,又如何快得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出的长戟?
一时间,场面混乱至极。
圣人看着径直射向自己的尖锐戟戈,瞳孔一缩,竟是震骇得怔在了原地。
然,那支长戟却是带着呼啸的风,擦过耳畔,射向他身旁的桓颂。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圣人只来得及瞥见一抹黑影闪过眼前,旋即,便是一声吃痛的闷哼响起。
方才还倒在地上的那个少年,竟是拼尽了全力,奋力起身挡在桓颂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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