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抢救及时,祁岁知仍在病床上躺了大半年才能勉强下地。
集团高层竟是蔑视法律的极端分子,事发突然,来不及遮掩,他又是祁家的养子,流传出去造成的社会舆论严重,卓承股价下跌,祁家更是乱成一团。
由于拉斐尔籍贯归属意大利,身后家族施压之余,白慕不断奔走运作,国内监禁叁个月后,他与祁家脱离关系,被遣返意大利,终生不得随意前往中国。
我不知道是我的离开刺激了拉斐尔,还是那封信叫他发疯,一下子点燃了心中蛰伏已久的火焰,他要报复祁岁知,要打击祁家,燃烧自身,不计后果。
答应白慕的事情,我还是做到了。
虽然代价惨烈,令人唏嘘。
顾之昭叙述予我时,默默立在别墅向阳的落地窗旁,临近傍晚,和缓的光线削弱了刺目亮烈的特质,温柔地为他英俊而古典的轮廓镀上浅金色窄边。
他骤然回首看我。
因是逆光,眼睛极黑。
倒衬托出身上那件手工衬衫格外洁白、纤尘不染。
“祁家世世代代的心血,你父亲苦心经营得来的产业,如今狼狈不堪,你会感到难过吗?”难过只是托词,我明白他实际想问的是,我会感到后悔吗?
“难过不难过的,”我张开五指,高举过头,在油画似的黄昏下,细细欣赏食指上佩戴的蔷薇花粉色钻石戒指,“有这个下场,也是他们欠我的。”
“我探望过祁岁知,送了一束百合和果篮。”
我莫名从他的言辞中听出冷幽默的意味:“祁岁知和我不一样,他不喜欢花,不喜欢一切脆弱需要费尽心思打理呵护的东西。”
“自从他和拉斐尔闹出兄弟相残的纷争,你的祖父一直想换个人暂代他管理卓承的业务,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他似乎打算和陈家联姻。”
我的身躯僵硬一秒,随即若无其事道:“陈家?陈西宴家?”
“嗯,陈家的女儿,陈西淼。”
我哦了声表示知道:“算起来,陈西淼还比他大两岁。”
“我们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吧。”顾之昭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我会把嘉际的主要业务交给信得过的职业经理人管理,然后陪你定居下来。”
他的眉眼在光晕中显得模糊,那股笨拙而真挚的期盼却清晰得一览无余。
无从得知明日、后日,亦或再长一段时间过去,我的想法会不会发生变化,那至少这一刻,我为顾之昭强烈的希冀所惑,不由自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