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知道我的想法一般,卫姨用力地捏了一下我的手掌,另手使劲擦去半敛在眼梢的泪水,坚定道:“小姐,你和老爷一定要平安快乐。不用担心我,我照顾祁家这么久,大少爷小少爷也是有感情的,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
告别他们,直至过了安检,在候机室坐落,半靠着轮椅,一直沉默不言的父亲才叹出一口郁郁的气息:“愿愿,什么都不要了,你不会后悔吗?”
我仰头看着飞机场穹顶充满现代化气息的钢架结构:“爸爸,我选的那个小镇,听说气候挺不错,冬天不会特别冷,夏天也不是很热,光照充足,还挺适合蔷薇花生长的,到时候我们还可以拥有一个像祁家那样漂亮的花园。”
“你的母亲很喜欢蔷薇花……你也很喜欢。”
父亲很有些惆怅,他提起母亲,仿佛怀念的不是爱人,而是一段回肠荡气又稍显缺憾的过往,“其实你们除了外貌以外不太相似,她内心软弱又犹豫,只有在逼急了的情况才会不顾一切报复,可就算是报复,也没什么头脑章法,反而自己受到的伤害最大。”
“我不会让自己这样。”
我低声回答,像是告知父亲,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我要过得好。
即使所有人过得不好,我也要过的好。
父亲大伯摧毁了母亲的一生,拉斐尔和祁岁知又破灭了我最美好人生中的温暖幻想。
难道饱尝苦果的女子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如母亲一般逼疯自己,给孩子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然后又化身始作俑者去损害别人的家庭吗?
明知力量不够,无异于以卵击石,还要拼着毁灭自身,众叛亲离的下场,去给仇人造成不痛不痒一击的复仇方式太过愚蠢。
我永远铭记母亲赋予我的沉重教训。
在另一处春暖花开的地方重新开始,有慈爱的父亲陪伴,有满足物欲的金钱财富,有能够理解我、明白我的爱人,平静安定的生活,一年又一年。
那些越想让我牢牢放在心上的人,我越要把他们风淡云轻的忘却,扬成灰,散做砂,成为鲜明的对比,从此以后他们活在辗转反侧、求而不得的后半生中。
反复品尝嫉妒的侵蚀、仇恨的煎熬、猜忌的啄咬……
抱着冰冷的权柄取暖,周身再无真心相待之人。
这才是我赠与拉斐尔和祁岁知的最精准有力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