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她的脸歪向了一侧。
眼前的视域是那么模糊,颊上热辣而滚烫,疼痛用电冲发射了被人掌掴的事实,沿着神经一路向脑,产生了精确而炽烈的痛感。
“我就知道你狗嘴吐不出象牙,”牧婳看女儿的眼神很淡,但语气已经有了显著起伏,“不打一下,你就是一直是个死脑筋。”
“对啊我就是个死脑筋,我就想让你活着!”索霓吸了下鼻子,“我们才刚刚见了多长时间,还有好多事没做,你就这样一人默默走掉,什么都不说……”
索霓眼角湿漉漉地看着牧婳,一字一顿:“妈,你不觉得这样,很自私吗?”
牧婳的瞳孔震颤了一瞬,很快地,她垂落眼俭,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她没有回答索霓的问题。但,她的确很自私。她承认自己是有私心,哪怕病毒感染了,也不想吭声,不是为了苟命,而是看着女儿,想要陪伴她更长久一些,争取多一秒是一秒。
至于那血清剂,纵使她注射了又如何,并不能改变她会成为队伍累赘的事实。纵使活了下去,将来又被丧尸咬了怎么办,还要再注射一支血清剂该怎么办?假设那时跟她共同感染了病毒的还有队友们,那么索霓该如何抉择?
千万不要试图挑战道德。
牧婳不打算让女儿难堪,也不打算让她面对道德窘境。
这场母女对话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结果,以牧婳的一句话作为收场:“等我变异,你一枪杀了我就好。”
索霓捂着脸不想说话。
牧婳离开后,索霓独自在林间消沉一会儿,半个小时以后,天真正亮了,林间下起了太阳雨,索霓刚准备起身,她的脑袋上方出现了一隅黑色,骆以熙打着黑伞出现在她身侧。
索霓拍了拍脸颊,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你都听到了?”
骆以熙空闲的一只手臂伸出去,将她揽入怀中,下颔抵在她的脑袋上:“只听到伯母的最后一句话。”
骆以熙应该是知情了。
男人怀抱温实而暖热,萦绕着雪松清气,索霓在他怀中轻拱了拱:“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根本劝不动她。”
骆以熙沉吟一会儿,道:“我尊重伯母。”
*
傍晚,房车驶过层层叠叠山路,兜兜转转,终于深入盐城腹地。这一座三线西北小城空气质量上佳,诸多建筑趋于镇村结构,城中矗立一座电路高塔,以高塔为圆心,所有屋落围绕着高塔构成了一个同心圆的布局。
方圆几百里皆无人烟,但梯田却是一碧千顷,庄稼作物纵使无人施肥呵护,也能倚靠光热野蛮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