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始使着眼色,示意姜惩别再继续这个话题。
后者清了清嗓子,“那个……池清交代了一些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听听。怀英!”
姜惩喊了一声,远处看着两个女孩的狄箴闻声挥了挥手,示意这边有自己盯着,让他们放心。
姜惩带着两人找了个僻静的凉亭休息,趁四周无人,他说:“阿倦,有些事情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反倒是我们一直被你蒙在鼓里,对吧?既然这样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实话说,池清这个人的来历不简单,在过去一年里,我经手的很多起案子都有他参与的痕迹。”
萧始今年才以法医的身份进入系统,对之前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姜惩解释道:“首先是陈东升被害一案。这个人是秦数的线人,幼年被人贩子拐卖,被迫与父母分离,由此产生了极强的报复心,成年后没有设法脱离组织,而是借身在系统的秦数被他的生父收养之便,向秦数提供线索,尝试瓦解这个庞大的犯罪组织。”
他惋惜道:“可惜秦数是个痕检,手里没有帮助他的资源,当时的秦数也意识到市局内部并不安全,他不相信身边所有人,在试探的过程中,陈东升因为涉嫌命案被捕。在市局接受审问期间,秦数本想偷偷放走他,但陈东升却因为摄入强致幻的毒物发生意外,死在了市局里。事后我们查到这事是主任法医安息干的,但就在半个月前,他在法庭上翻了供,称自己确实给陈东升下了药,但剂量不足以致死,他否认陈东升的死与自己有关。”
萧始分析道:“致死量因人而异,对A不痛不痒,对B却可能足以致命,这一点没有说服力。”
“确实。但安息指出,他给陈东升服用的是苯丙胺类似物,药效与甲卡西酮相似,会让吸食者处于精神高度兴奋的状态,妄想和焦虑是其主要不良反应。但警方针对陈东升之死的推断却是摄入强致幻药物酰二乙胺产生幻觉,才使他产生自残行为,因为断裂的肋骨刺入心脏,导致出血性休克死亡。”
萧始捏着下巴思索道:“强致幻,自残……这不是麦司卡林的作用吗?除了这个之外,就是……”
他跟姜惩对视着,谁都没有点透真相。
倒是看似没打算开口的江倦幽幽一语道破了玄机:“‘寒鸦’。”
萧始在旁帮腔:“那个时候‘寒鸦’还没有进入警方视线,也没流入黑市,警方不知道‘寒鸦’的药效和症状,推断陈东升是死于酰二乙胺过量也在常理之中。现在嫌疑人当庭翻供,难不成警方要公布‘寒鸦’这一危险药物的存在了?”
姜惩耸了耸肩,“安息的案子因为证据不足,事实不清被发回重审了,但这不是重点。关键在于,池清在这个时候落网,并且坚称当时把安息的酰二乙胺换成‘寒鸦’的是自己。”
此话一出,连江倦都惊了。
通常嫌犯被捕都是该狡辩狡辩,该泼脏水泼脏水,为了轻判不择手段,什么阴招损招都使得出来,像这种主动给自己找麻烦的还真不多见。
这种情况下,要么是嫌疑人觉着脱罪无望,横竖都是个死,索性破罐破摔自暴自弃,要么是铁了心只交代一半,挤牙膏似的一点点吐露另一半的内容,尽可能拖延庭审,为自己争取活命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