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始这才惊醒:“……啊?”
看到那人面前黑黢黢黏糊糊的汤水,他赶紧把东西倒进了哮天的食盆,这下连狗都不乐意了,龇着牙朝他狂叫。
江倦叹道:“你也用不着这样。我把周悬撵走,不是想隐瞒俞副当年做的事,我没有任何理由维护他,只是觉着没有必要。比起纠结我们兄弟以前受了什么委屈,为什么会遭遇这些才是重要的。有些话我不想对他说,但对你还是可以的。”
萧始坐在他身边,歪头靠在他肩头,明明比他还高出一截,却偏偏喜欢在他怀里撒娇。
江倦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的脑袋,一向没心没肺的他少有黯然神伤的时候,江倦还不大习惯。
他斟酌道:“花知北的事之所以牵扯到我们,是因为我爸一直在调查他的死因。我们这代人就像是在重复上一辈的悲剧一样,很多人都能在历史中找到与自己身份相对应的人,所做的事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有了前车之鉴,我们能少走些弯路,径直追逐最后的目标吧。”
他没滋没味地抿着清水,一拍萧始的肩膀,讲了个离奇的故事。
“有人说,我爸对花知北念念不忘是因为两人年轻时有些风花雪月,但熟悉他们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兄弟情纯粹得容不下污点,在校时同宿舍的哥们开了句玩笑,说你们简直就像老夫老妻似的,花知北却把这话听进了心里,为了不让人产生误解,他才牵了条红线,跟兄弟结成了亲家——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当年那个打趣他们的人,就是俞副。”
“他有恶意吗?”萧始问。
江倦摇摇头,“那句话只是朋友之间的玩笑,花知北和我爸都不介意,但之后发生的事却让俞副后悔到现在。他一直觉得,原本拒绝公安系统委派进行卧底任务的花知北后来改变主意,是因为想保护我爸妈这对有情人,根源就在于他说了那句不该说的话。想想其实有些好笑,也很悲哀。我并不喜欢俞副这个人,但还是要说句公道话,这些不是他的错。”
“花知北原本是拒绝执行任务的?”萧始有些诧异。
“当时他还很年轻,严重缺乏经验,也有很多顾忌,虽有报效祖国的激情,却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但能优秀到被‘坤瓦’吸纳的人毕竟是少数,他和我爸都是公大那一届数一数二的优等生,可以说他和我爸之间必有一人要涉险,不管他是在乎我爸,还是想让姐姐拥有美好的爱情和家庭,最后他都选择牺牲自己,不告而别。”
萧始算是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这代人重复着上一辈的悲剧,很多人都能找到与自己身份相对应的人了。从某种角度来说,为了成全自己和江住的感情而决心踏入深渊的江倦,和花知北并无区别。
就像是看穿了他此刻的心事一样,江倦否认道:“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查清我爸的案子。当年的我要是没有执着于此,就算你们真的对彼此有情,我也一定会全力拆散你和我哥。”
说到这里,他毫不掩饰他的恶劣心思:“因为在我看来,你就是个玩心重,还没长大的孩子,你没有能力把你的海誓山盟付诸于实践,无法对这段感情负责,更没有办法保护他,给他安稳的生活。如果哥哥沉溺进去,他迟早有一天会受伤。对你这种混蛋来说,什么都是不舍得抛弃的,除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