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身份以后,他一直想找回从前的自己,可他迷失在了切换的过程中。我问过一位在心理学教授,他说如果阿倦一直找不回真正的自己,那他很可能形成双重甚至是多重人格障碍,在往后的人生中一人分饰多角,会很痛苦。”
萧始被心头重压坠得透不过气,沉重道:“我见过得这个病的人。”
“听你这语气,应该下场不怎么好。”
“那人也曾是个卧底的缉毒警,履历很好看,从小到大都是优秀的邻居家的孩子。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他不得不在多个身份之间切换,有时是给警方提供关键线索的线人,有时是为了任务潜伏的卧底,又有时是毒枭最为看重的心腹。在组织被剿灭后,他重新回到过去的岗位,但深藏在他心底的暴戾人格却在多年后成了连环杀人狂。”
萧始摇头道:“造化弄人,最讽刺的是负责侦办那些命案的人就是他自己。在犯下多起血腥的人命大案后,他因为过度害怕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不想给社会继续造成危害,最终选择饮弹自尽。他的案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我研究的目标,但无法跟他共情的我只能用‘可怜’这两个字来形容他。我绝对不希望,这悲情的一词未来用在江二身上。”
“放心吧,他不会走到那一步的,有你在呢。”姜惩点了点江倦的鼻尖,见他没有任何反应,确定他处在深度睡眠中才道:“叶明宣的事,他暂时不知道也好,这些日子就让他安心养伤吧,案子都先交给我,别让他操心了。”
说到这个,萧始稍微坐直了些,靠近姜惩轻声问道:“叶明宣是怎么死的,陈箨被抓了吗?”
“叶明宣在一棵白杨树上吊死了,分局去勘察现场的途中有人发现他被吊在林子里,周围的脚印很杂乱,经过比对和留在你们坠崖现场的两行脚印是一致的,其中一道是叶明宣自己的,没什么悬念,那另一道就应该是陈箨的。”
“白杨树?”萧始疑道:“这树能长到三十米,枝杈接近顶部,人能碰到的位置基本都是树干,就算有开叉低的树枝应该也很难支撑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怎么会是在白杨树上吊死的?”
“这一点我们也想不通,云间山里除了白杨以外还有大面积覆盖的松树,遍地都是那种踮脚伸手就能碰到,枝干还很结实的老歪脖子树,在叶明宣陈尸的位置附近就有一棵,他犯得着费这么大的力气把自己吊在溜直的树上吗?说到这个,叶明宣的死状也很奇怪,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头绪?”
姜惩把平板递给萧始。
他说的一点都不夸张,照片上叶明宣被一根固定在白杨树干上的绳索悬空吊起,但和普遍认为的吊死方式不同,绳索并不是绕在他脖颈处导致窒息的,而是以捆绑双腕的方式将其吊起,尸体悬空,双脚踝也被绳索缠绕,还吊有一块篮球大小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