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刀一脸忧愁地送安时礼上了马车,早知如此,他绝不会端鹿茸汤给安时礼饮,欲望越夜越旺,不知安时礼会不会被憋坏。
不知就里的金鼠姑乐呵呵捧着安时礼换下来的衣裳去洗。
天完全黑下的时候雪越下得恶躁了,金鼠姑不畏寒,想着洗衣服有日事钱可拿,一双手洗得通红也自在,不曾有一句怨言。
洗完今日的衣服,听说安时礼今晚不回来,要留在宫殿里,金鼠姑吃得饱饱的肚皮里生出一团高兴,匆匆洗了身,偷偷摸摸到安时礼的寝房里睡。
安时礼的寝房地面有柔软暖和的羊绒地衣,榻里有喷鼻香的厚实被褥,在这儿睡一觉,梦境都美妙。
再说安时礼那边,到宫殿以后径直去了文渊阁,点上烛火,宽去披风,取下暖耳,屁股还没在椅子上作恶,宫人又来,于檐下与他通语:“大宗伯,陛下有话要谈,请您移步书房。”
“好的。”安时礼正愁找不到理由见万岁爷,如今万岁爷自己来找他谈话,他求之不得。
安时礼灭去刚点燃的烛火,重新穿好披风,但不戴暖耳,跟着提绛纱灯引路的宫人,来到万岁爷的书房。
万岁爷的病容宛然,坐在屏风前,手边还放着一碗冒热气的药,安时礼进内,先行上一礼:“陛下。”
前方的人咳嗽几声,才沙哑地喊出“平身”二字,并给安时礼赐坐。
安时礼行礼言谢,坐下后才问龙体如何。
“无碍。”万岁爷似乎不愿多提自己的病情,话头一转,便说起麒麟之事,说麒麟乃是祥兆,可佑国家风调雨顺,希望安时礼能去劝劝掌全国财赋的蔡庭
说来说去,说得再宛转,一句话不离买麒麟之事。
安时礼眼低低,细揣君心,而后淡然一笑:“长城黄河以西,如今用夯土修建,每米造价为一两白银,陛下若真想买麒麟,便停了修建,收回拨银买麒麟。”
“糊涂!长城可御蒙古人南下,修建怎能说停就停。”万岁爷没想到安时礼会支这么一个糊涂的招,略有怒气。
安时礼站起身来,拱手折腰,姿态恭敬,朝万岁爷深深一拜。
说话时,他的头不曾抬,眼睛管着自己的脚尖,道:“陛下既知,不修长城难御蒙古人,蒙古人一旦南下则国家不宁。陛下之眼,只视外而不视内,耳只听刀兵之锵音,不听市曹之怨声。严寒将至,陕西忽发地震,数万人无家可归,无饭可食,一只麒麟可救万人,陛下却是要以万人之命,换一只麒麟。换之,则是利国不足,病民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