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一声,又觉得讽刺:“你如今的宽容仁慈,怎么...怎么不匀一点给云家?”
他这话说得云里雾里,跟在湛缱身边的周墨心中嘀咕:陛下如今对云家还不够仁慈宽容?还要怎么匀一点?这都已经是明目张胆地偏袒了!
湛缱知道他说的“云家”,是前世的云家。
他屏退了身边的周墨,令他关上了偏殿的殿门。
云非寒看他如此大胆,目露寒光:“身边不留人,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未必打得过朕。”
云非寒:“......”
“子玑如今不在,你不必再做出这副伪善之相,我不会信。若有机会,我还是会杀了你,我此番唯一做错的事就是伤害了子玑,其余的,我一概不后悔!”
“你可以不后悔。那份名单上的所有人都要朕处死你,但朕不会如他们的愿,不仅仅是为了子玑,更因为,朕懂你为何要在一月初九起兵,也懂你为何要让那群人朝北边边境下跪,因为这个日子,是前世你父母亲还有大哥死去的日子。”
云非寒双目大睁:“你...你怎么可能?!”
“若朕说,朕跟你有同一段记忆,你信不信?”
云非寒惊疑地看着湛缱。
“前世朕误信燕党,下旨流放云氏满门,变相幽禁云家将近一年有余,子玑入宫后遭朕冷待,你大哥军功赫赫,却背负莫须有的污蔑客死他乡,朕亲征后,云家被燕氏下令严冬流放,云国公和云夫人于一月初九冻死于北边边境线,若朕没猜错,当时你亲眼目睹了爹娘死去的这一幕,而那名单上那些人,都曾对云氏口出恶言......”
“够了!!”
云非寒忽然暴起,抓着湛缱的衣领将他掼到墙上!
“原来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他清楚地知道那段记忆是真正发生过的事,却不愿信,他一直自欺欺人,想着那段记忆也可能就是一场逼真的梦境,也可能是一段可能成真的预言。
他行事偏激,是为了阻止那段记忆在现实中上演,又或是重演,然而今日湛缱的一番话,令云非寒打破了一切幻想,他再也不能欺骗自己。
因为两个人不可能有同一段幻觉和梦境,那一段记忆真真切切发生过,是他和湛缱都无法逃脱的梦魇。
“既然是真的,湛缱,你又凭什么能逃脱因果报应!?”
“没有人能逃得过因果,我也没有逃脱报应!我在尽力弥补前世种种,是你用一场政变险些毁掉这一切!你只顾着前世的仇恨,忘了这一世你所拥有的一切也都是真实的!你实在不应该用前世的仇恨来伤害今生的亲人与兄弟,还有那些军民,他们何其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