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一会儿,他拽上浴衣,边系边顺手捞了根烟塞嘴里,开门。
“人到了。”
苏容靳垂眸嗯一声,“先带过去。”
他收拾完整之后见了个人,男人六十来岁,穿端正西装,毕恭毕敬。见他出现,拘谨起身,“Andrew.”
苏摆手,“孙叔,您在我这儿不必拘谨。”
两人落座,苏容靳喊佣人端上茶叶亲自沏上。“我平时不好这口,也没您爱喝的,您先赏个面儿,下回您来保准让您尝上毛尖。”
孙叔诚惶诚恐,问了句,“喊我来这儿是有要事要说?”
苏容靳斟茶,不多说废话,饶有趣味的顺带着逗弄了下手边的鱼池,“您瞧我这鱼养的好不好?”
“食士鲷。”孙叔笑着接,“这玩意儿可不好养,繁殖及其困难”
“那您再猜我这是什么品种?”
这下孙叔不了解了,他和这片丛林并不亲密,活在太阳底下,不知这丛林里酝酿着多少宝物。而苏容靳不一样,他的生命和灵魂与这丛林融为一体,它受他令,护他身保他命。
苏容靳跟着笑,茶满端上,“是蓝宝石关刀。”
“繁殖困难,进食只吸收有用的有机物质,搜刮其养分,便会将其躯体吐出。这玩意儿比吃人不吐骨头还要过分而且大鱼成熟了会好不心慈手软攻击小鱼,挺有趣的。”
他笑的相当有分寸,不讥不讽,也不轻浮。仿佛真的就只是在给他科普。
孙叔吞口茶水,吹一口,茶水浮动,他突然笑,“Jseph那边我倒是不能跟你透,但你要问别的,倒不是不能说。”
他姿态摆的很正,也给了苏容靳尊敬,也得了他的尊敬。
这一句话,苏容靳听完,背部探向沙发,手指拨动玉扳指,“孙叔,您跟老爷子时间长久,自然比我了解他。今儿这话,我不方便当他面儿说,您得空帮我提一嘴。”
孙叔手一抖,跟着抖了抖眼,“容靳”
“您也不是不知道,我今天命差点儿交代到外头您不想节外生枝,自然不愿多说我少说也是您带大的,自然也明白我的脾性。集团斗争,自然有牺牲品,也肯定有人露马脚。但这个牺牲品,恕小的当不了。”
他微微笑,扳指在拇指上转动,眉目间的匪气伴着阴冷扑过来,孙叔一时哑口无言。
“哦对了。”
苏容靳让麻子取来一檀木盒,搁置孙叔面前,“听说家妹过段时间要去美国上学。”他长指打开,里头是根女人的手指。
白,细,短。
打开一瞬间,盒子被他一掌扫落。
他面色冷硬,没多说废话,一脸阴气。而身边的麻子却猛地跪下,连连道歉,“对不起!孙叔!是我的错!我取错物件了”
苏容靳没多说话,等她把话说完,才不耐摆手,“取过来。”
又是一个檀木盒,这会孙叔表情都僵硬了。
他明白这一出戏是特地给自己看的,于是不敢去估计这盒子里究竟放着哪个部位。
然而等他颤抖着将盒子打开,一扇光直接投过来。
是一条水晶项链,相当精美。
“出远门怎么能没傍身的物件儿,这项链家妹一定会喜欢。”
“哦对了。”苏容靳面露难色,说,“我的人在上批货箱里捡了一这物件儿”
他递过去,是根木烟嘴,黄花梨的。被人养的相当好,在灯光下泛着光。
孙叔一眼就人的出,集团里这些长老级人物里,只有一个爱这玩意儿
鲁老叁。
“你的意思是”
旁敲侧击,把口话转到鲁封这里。而之前那批货物出事儿,究竟是不是鲁封的事儿,因为这个,他少说也得被苏镇黎扒掉一层皮。
苏容靳点了支烟,手臂轻敲沙发扶手,眉目染笑意,却不温和。
“我这人记性差,您也不是不清楚,所以我也不大记得今天车上的那八个畜牲究竟长什么样子”
他一语双关,孙叔了然,只得点头。
送走了孙叔,客厅又只剩他一人。
时间在流动,几乎被冻住,手边的鱼池,亮绿色的鱼摇摆着,滚动出丝丝水花。
他仰身靠在沙发,疲惫感和空虚感扑面而来。
太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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