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赌博输了之后,他又来祁轻筠要钱,因为怕被卸掉一只手,甚至还哭着给祁轻筠跪下了。
但祁轻筠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钱也不多,他把他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黑皮少年,黑皮少年不但不领情,还以为祁轻筠是在拿小钱羞辱他,冲动之下,竟然破口大骂,脏话成筐地输出,还当场用小刀片划伤了祁轻筠的脖颈。
当时,刀口离祁轻筠的大动脉不过几寸,钟雪尽见此魂都要吓飞了,当场就抡起路边的木棒,恶狠狠地敲在了黑皮少年的后脑勺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在黑皮少年震惊地回过头来,想要反击时,钟雪尽又利落地卸了他的双臂,在对方跪在地上,真的发出痛苦的哭嚎时。
到这时,钟雪尽还尤嫌不解气,在扶着祁轻筠离开的路上,还顺带把黑皮少年的脚腕踩碎了。
在整个过程中,祁轻筠的表情都僵硬呆滞的像个没有生气的木偶娃娃,无论外界如何刺激他,他都再难给出任何反应。
他沉默地用掌心捂着流血的脖颈,甚至在钟雪尽带他看完医生,坐在地上给他检查伤口的时候,都一直没有说话,连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钟雪尽见他一直不说话,也不想打扰他,想起祁轻筠还没有吃饭,站起身想要出去给祁轻筠买点吃的。
然而,他直起身的动作却被祁轻筠误以为时想走,祁轻筠毫无波澜的面容上竟然出现了些许波动,他猛地抬起头,身体先于意识,用力地拉住了钟雪尽的手腕。
钟雪尽只觉得一阵大力从手腕处袭来时,面上骤然裂开丝丝惊疑不定的缝隙,紧接着,他的身形微晃,不受控地踉跄几步,径直倒进了祁轻筠的怀里。
到后面,两个人是怎么对视良久,然后忽然抱在一起拥吻、最后滚到床上互相帮助的,钟雪尽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天祁轻筠的吻很烫,眼泪也很烫,双臂的力道像是铁箍一般环在他的腰上,一直将脸埋在他的锁骨上,随后顺着脖颈,湿热的唇不断在四处游移点火,最后落在耳垂处,配合着齿间不断厮磨轻咬,哑声喊他别走。
就像现在这样。
只是现在,祁轻筠没有吻他,但钟雪尽仍旧能感觉到那股像几年前那般悲伤绝望的气息,缓缓萦绕在祁轻筠的周身,缠的彼此都要喘不过气来。
这是钟雪尽很难见到的、脆弱的祁轻筠。
也是最让他心动的祁轻筠。
其实,两个人心底都清楚,不仅是钟雪尽离不开祁轻筠,祁轻筠也离不开钟雪尽。
把祁轻筠从那段暗无天日的高中穷苦生活里拉出来的,是钟雪尽。
把他从被视为亲人的人的背叛里拉出来的,还是钟雪尽。
倘若如果当初一开始没有钟雪尽,祁轻筠也不会成为现在的祁轻筠。
他们两个人,从相遇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彼此都是漫长黑暗里唯一一盏,长夜燃不尽的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