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余斩涯指尖一动,身后的箱子眨眼间打开,一件铺叠好的白衣,如风般落在了公子怀的手上。
公子怀换好了衣裳,这才来喝茶,那茶热,入了腹中,只觉暖人的很。
余斩涯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苏见深,笑了笑说,“你和他,倒是有趣的很,他拼了命的救你,如今你拼了命的救他。”
公子怀喝茶的手顿了顿,“先生见过他?”
余斩涯笑了笑,蹲在炉子边烤火,“他是个仁义的,你有他这样的好友,也不失为一桩幸事。”
炉子里也不知落进了什么东西,“噼啪”了一声,呲出几颗火星子来。
余斩涯话至此处,又看了眼公子怀道,“不过,你也不错,是个深交的性子。”
公子怀颇有礼数的笑了笑,喝了两口茶,见余斩涯伸着手烤火,有几分好奇,问道,“先生不是修仙之人吗?竟也怕冷吗?”
余斩涯烤着火,笑了一声,他是修仙的体魄,又怎会怕冷呢,只是他喜好凡间之事,亲自下地,亲自种田,这其中之乐,旁人是不会明白的。
他没回公子怀,只是看了他一眼,笑说,“这炉火暖和的很,要不来烤烤?”
公子怀抿了口茶,看了眼床榻间的苏见深道,“不必了,我去看看长留。”
余斩涯提着铜壶,轻放在炉子上,他吹着壶子上头的灰,一面吹,一面挥,似乎是漫不经心的闲聊道,“你与他还真是情深意切,这世间做知己能做到你与他这样的,已然是少有了。”
他想起那日苏见深负伤救公子怀,想来他的中毒之事,多半是与公子怀解蛊之事有关。
妖毒?
他轻轻的擦着壶子边的灰,有些心不在焉的想,他是打哪中的妖毒,这妖又藏在千夜界何处呢?莫要祸害百姓才是。
铜壶里的水本就是半热的,如今撂上去没一会儿,又呼呼的冒着白气。
余斩涯看了眼床边的公子怀,打了些水递给他,热水还冒着白气,弥漫在坐在床边的公子怀脸侧。
余斩涯道,“把他衣裳脱了,擦擦身子吧,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今夜你们便在这歇着吧。”
公子怀接过水,望了眼余斩涯,“多谢先生。”
余斩涯轻声笑了笑,眉目清秀,“不必谢我,那日我与苏公子相见时,便已然对他说过,倘若有难,可来找我,如今帮你们,也算是守了我的承诺。”
说到这,他看了眼外头的天,一声闷雷乍响,透过窗,只看见微白的天色里的婆娑树影。
他打了个哈气说,“今日才是头,还不知他何时醒呢,你难道要夜夜守着吗?早些睡吧,已经不早了。”
公子怀并未多言,向他微微点了个头道,“先生去睡吧,我不困。”
余斩涯知道他是担心苏见深,便也不多言了,略点了点头道,“若是有事,叫我便是。”
余斩涯一走,屋子里便安静了下来。
铜壶落在八仙桌上冒着白气,炉子里烧着新煤,孤灯已残,暗淡的灯火落在床边一个单薄的身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