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博弈,行错一步,便是满盘皆输。
太子不顾反对封了栖凤书局,查办刑部和半个督察院,勒令宫内全员不得私藏小可的文,便是将自己的恐惧和心虚昭示于人前。
姚炳是跟着朱文祈的老人,他所求,并非朱文祈有朝一日称帝,他只希望自己所忠之人,余生可以安稳顺遂。
“殿下,”姚炳朝朱文祈深深一揖,“纸包不住火,您可以阻止小可先生那本文在宫里传播,却断然无法阻止其在民间以燎原之势蔓延开来,如今茶楼戏院所传唱者,尽是小可的男人改编的曲谱,百姓茶余饭后所讨论的,也皆是太子何时走上不归路……”
“民心所向,方为正统,您对舆论的镇压,如饮鸩止渴……”
朱文祈看向姚炳,眼底无波无澜,他又怎会不知如今是何局面,他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姚炳叹息着,哽咽道:“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及时收手吧,我已安排了一批死侍,护送殿下连夜逃离都城,静待新的时机到来,东山再起,望殿下成全臣的一片苦心。”
朱文祈冷笑摇头,“成者王、败者寇,孤还能逃去何处?”
“这天下,除了东宫,再无孤容身之处。”
姚炳闻言涕泪俱下,噗通一声跪在朱文祈面前,头在地上磕得咚咚响,嘴里喊着“殿下”。
殿外宫人接连的传报声响起,殿门大开,数千北境军浩浩荡荡将东宫围起来。
朱长存领头缓步行入东宫正殿。
朱文祈看着训练有素的军人将自己层层围起来,眼中不曾有半分异色。
只是在看到朱长存身后跟着的朱文祯和唐轲的身影时,朱文祈原本似枯井般毫无生气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几分异样神情,那是恐慌、羞愤、夹杂着不甘。
他输了,便是输了。
哪怕此刻被朱长存一刀取了项上头颅,他也不在乎。
可朱文祈最不愿的,便是让哥哥看到自己如今这狼狈模样。
他绝不能让哥哥看到他被迫认输的样子。
朱沐在听到父亲领着军队亲自赶来时,便踉跄着来到朱文祈面前,张开双臂护住他,“父亲,求您放过泽臣哥哥。”
朱沐话音未落,脖颈上倏然一凉,冰冷的刀锋架在了她肩头。
朱沐睁圆了满是泪水的一双眼,转头看着身后举刀之人,颤抖着双唇,“泽臣哥哥……”
朱文祈看也不看朱沐一眼,只直勾勾望着朱长存,“放孤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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