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烟尘四散,吴帝尚未坐上能令他一展宏图的中州龙椅,便已在三十五岁之时死于众叛亲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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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
卫辘轳不过是去伙房给卫寒阅蒸了碗蛋羹,回来便见他又披了件绛纱袍坐在书案前读《尉缭子》,卫辘轳赶忙搁下碗,一把将人抱小孩一般抱起来,卫寒阅挣扎道:“再看两页。”
“先养好身子再说。”
卫辘轳轻轻碰了碰卫寒阅头顶隐藏的小花,他如今倒很明白,即使他瞧不见这朵花,它也仍是存在的。
卫寒阅登即身子一软,又听卫辘轳罗唣道:“外头可不比宝帐岭四季如春,临近入冬愈发冷了,才穿那么点就敢下床,喝药的时候又要哭。”
卫寒阅正待反驳自己并没有哭,卫辘轳又掂了掂他道:“瘦得小猫一般,我好不容易养了三年,如今又成这样了,比小克还轻。”
卫寒阅据理力争道:“那是小克胖了。”
小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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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说,”卫辘轳将他放下,拢眉道,“你放着宝帐岭的高床软枕不要,跑来折腾这许久便是为了给穆隐深这臭小子作嫁衣裳?他算什么东西,值得你这般劳心劳力?”
卫寒阅晓得这是为他极力促成穆隐深称帝之事大有不满,默默掸了掸头顶被男人碰过的小花道:“我有不得不如此的缘由。”
“你总有自己的打算,什么都不告诉我。”
卫辘轳见他很是嫌弃地整理小花,晓得他那点爱洁的脾性又犯了,当下又忍不住犯贱凑过去盯住他,邀宠道:“那我和穆隐深你喜欢哪个?”
“我才不喜欢穆隐深,逢场作戏而已,”卫寒阅仿若黄莺梳理尾羽一般将小花摆弄得洁净舒展,阖眸任由男人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自己,施施然道,“至于对你……也是有所求的。”
哪怕「有所求」,哪怕没有真心,卫辘轳也仍是情难自已,望着卫寒阅,脑中疯狂叫嚣着想同他亲近。
可他心中又明白,只怕再也不能了。
从卫寒阅毫不犹豫地离开宝帐岭那一日起,哪怕卫寒阅心中并无偏倚,也与做出选择无甚差别。
可卫辘轳仍旧存着念想,恬不知耻也好,胡搅蛮缠也罢……
男人一手紧贴住卫寒阅衣衽,另一手掌住他细长的玉颈与竹枝般的锁骨。
卫辘轳是个武人,是个莽夫,掌心比文人的手背还要粗粝,卫寒阅肌肤又薄弱非常,几乎是一接触到卫辘轳的掌心便泛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