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有女生常常受到他的贬损,每次上课,这位老师都会念叨些脑残语录,比如女孩子学不好数学是正常的,又比如女孩子爱打扮就是不检点,心思不在正事上。
当然这些都是贺晏臻的总结,这位老师的原话侮辱性很强,他说不出口。
曾有女生被他骂哭,家长找到学校反应,学校也只是口头批评了事。因为老师是正式编制,不能辞退,而他的教学水平又高,许多其他家长纷纷附和,认为老师这样说学生肯定是学生的问题。
“那次事情闹得挺大的,我还去作证了。”贺晏臻说,“学校说老师没有恶意,是学生多想。多亏那女生家长硬刚,这老师才道了歉。”
后来女同学的家长怕她受到老师针对,给他转了班。贺晏臻这个证人,自然成了数学老师的眼中刺。
“梁老师知道吗?”何意听得出神,轻声问。
贺晏臻啧了一声:“她当然不知道。她要是知道能去校长办公桌掀桌子。我妈这脾气可没人敢惹。你看她自己是个老师,可我小时候被同学欺负,班主任不管,我妈能在家长会的时候拿着喇叭去开演讲,把班主任讲哭了……最后校长都惊动了。”
何意很难想象优雅的梁老师还能有这一面,张着嘴,眼睛瞪圆了一些。
贺晏臻第一次看他露出这种表情,圆溜溜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稚气,忍不住看了一眼,又看一眼。
何意却又想到了别处,垂下眼问:“你也会受欺负?”
“当然了。小时候嘛,长得好看,个头又小。那小子比我高一级,看我不顺眼就找我麻烦。”贺晏臻道,“但他家有钱有势的,老师都上杆子巴结。后来我妈一出马,他爸妈给他转校了。”
“是怕梁老师了吗?”
“怕我妈的笔杆子。”贺晏臻想了想,又轻咳一声,谦虚道,“也可能是巧合。”
何意看他一眼,也跟着笑了起来,内心又无比的羡慕。
他小时候也被人欺负,因为家里的穷养,何意一直忍受着同学的嘲笑和审视。孩童的话最天真也最残忍,他们会直接问何意家里是不是很穷,会当众大喊何意又穿破鞋子来学校了。
那鞋子其实并没有破,何意低头看着小指头的位置,跟人辩解:你看,还有一层防线呢,明明还能穿。
他表现得十分淡定,仿佛根本不在意。等放学后同学们都走光了,何意才开始偷偷抹泪。
他只敢在回家的路上哭,小孩子已经是个很麻烦的东西了,怎么能惹大人心烦?
在路上哭完,回家还是一个乖孩子。
何妈妈虽然不会像梁老师这样冲去学校为他讨公道,但她对何意很温柔,在撞见孩子因为这种事情抹泪后,她请假带何意买了新鞋新衣服。
后来何母去世,何意就是连这样的温柔都得不到了。
高中时,同学们没有嘲笑讥讽何意。但何意却又得罪了班主任,因为他一心只想着成绩,不肯给对方当课代表,也不参加班级活动。
后来米忠军因为改名的事情到学校大闹,班主任觉得丢脸,又认同米忠军的观点,因此劝何意去看看心理科。
幸好教导处的主任一直支持并鼓励着他。
高三那年,主任升任副校长,还将何意叫去了他的新办公室,题了一幅字给他——自强不息,厚德载物。
可惜何意最后没能考上那所学校,他的成绩报A大也有些勉强,于是最后何意放弃了自己想学的法律专业,报了A大的医学部。因为医学部的录取分数比A大本部低了1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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