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发现有人跟踪,才匆忙赶上这趟车的?”
“嗯……”
“……你知不知道车站这种地方常年有蹲守的特务?”
“我不知道……”怀砚茫然地扭头去看他,他没有敢问起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不过现在他已预感到与自己有关。
陆竞云沉默了片刻,又问:“你真的是燕云人?”
怀砚垂下眼睫去,他不知道该不该对陆竞云讲实话,他是愿意相信他的,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还是有些害怕,如果自己是陆长官对立一方的人呢?那岂不是……他不敢抬眼看他,只轻轻嗯了一声。
还未反应过来,他已被那人一个翻身压在床上,陆竞云的膝盖抵着他双腿,未受伤的手臂揪起他双手合按在头上方,怀砚觉得他那健美挺拔的身体好重好沉,几乎压得人喘不上气,尽管已受了伤,他还是能完全钳制住自己。
怀砚甚至没有去试着挣扎,他太过细心温柔了,怕挣破那人的伤口,只轻轻把脸别向一边,躲过陆竞云带有压迫感的气息,然而这时,坚硬的枪口就抵住了他的左腰,像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金属冷寒的气息直接压传到骨子里。
“你又在撒谎。”
这个姿势好。。。
第42章 冰落灵壁
怀砚闻言骇然,他转头过来去看陆竞云,鼻尖与他相蹭,气息喷薄交融在一起,他不及触到那冷寒的目光就败下阵来,只敛下眼睫不语,于是他觉得腰上枪口的力度愈来愈重,几乎要把他顶穿。
“你以为我不会开枪?”陆竞云的声音低沉如水,“我只给你三秒钟……”
“我不知道……陆长官,我受过伤,险些没了命。”怀砚所有的委屈和隐忍的悲伤都在这一刻冲毁了心堤,他想起梁文哲强扯他腰带时的恐惧,想起在码头上扛着重物双腿发软的无力,想起看到小兵他娘剧烈咳嗽时的揪心,他还想起在军营偷偷凝视这个人心里的患得患失……索性说了实话吧,他微如草芥,还能怎么样呢?
窗外雨声疾骤,金属车皮被雨点击得叮铛乱响,如冰落灵壁,泉涌仙涧,继而火车驶入山隧,凝天地于孤厢,连遥寂的月光也阻断了,怀砚再看不到那人神情,只觉两颗滚烫的液体落在他腮边,悄无声息地流入衽处,那把枪也缓缓撤了回去,正觉内心惊异,陆竞云已垂首与他额头相抵,挺直的鼻贴在他脸颊上,他听到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撑在身侧的手臂也开始发抖起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的,陆长官……我无意欺瞒……”怀砚感受到他的气息急促炽热,只觉承受不住,指尖不自觉抓紧了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