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未很克制地没有唤出“姐姐”两个字,他和姜宛卿好久没有这样在阳光下见面了。
姜宛卿给了他两包糖。
旁边的小孩立即指出来:“为什么他的最多?”
姜宛卿摸了摸那个小孩的头:“因为他最高, 糖自然要吃得最多啊。”
孩子们立刻接受了这个说法, 并且暗暗发誓要更快一点长高才行。
“殿下也来了。”拿着糖离开的时候,未未飞快低语。
姜宛卿有点意外,她和风昭然在明面上水火不容,当别人在风昭然面前提起这场法事时, 风昭然给出的评价是“兴师动众,劳民伤财”。
她环顾了一圈, 并没有看到风昭然的身影。
未未是不会骗她,大约是风昭然真的来了,但又见这里人多,不能被旁人看见,所以他回避了。
姜宛卿接着忙碌, 开始发馒头。
孩子们要糖果是不会多要的, 但灾民们有些是才从城外来的, 饿得狠了, 会哀泣求多给两个。
发到一人面前的时候, 那人低低道:“娘娘,行行好,多赏一个吧。”
姜宛卿拿馒头的动作僵住。
这是, 风昭然的声音。
然而面前这人活脱脱便是一名灾民, 衣服上满是泥点子, 头戴着斗笠,伛偻着身体。
姜宛卿有种冲动想掀起他的斗笠,也许斗笠底下只是个声音相似的陌生人。
“娘娘。”可怜的灾民催促,伸出手。
这只手之前一直缩在袖子里,它修长洁白,文雅非常,与这一身的打扮殊不相衬。
姜宛卿飞快地把馒头放在这只手里。
“后面有斋堂,还可以去喝粥。”姜宛卿交待。
灾民忙不迭道谢。
官眷们连忙抓紧机会奉承:“太子妃娘娘着实是心善。”
“自然了,毕竟是姜家之女,咱们王妃的亲妹妹。”
“到底是姜家出来的……”
姜宛卿发完馒头就去了后院。
沈慕儿在后院,已经将风昭然安排进了厢房。
姜宛卿推门进去,就见那位灾民已经摘了斗笠,正在就着茶水啃馒头。
“殿下,你怎么来了?”
“从堤上过来,看着这里着实热闹,就进来瞧一瞧。”风昭然道,“馒头蒸得不错,又白又暄软,个头还大。”
“那是,毕竟本宫这里不差钱。”
不仅姚城的达官贵人都纷纷解囊随敬,庆州其它城池的官眷们也都带着自家老爷的诚心与礼敬前来。
风昭然沉默了一下:“你用了姜元龄的名义。”
“自然,庆王妃的招牌在庆州可值钱了,不用白不用。”
“……你不介意?”
“介意什么?”姜宛卿坐下来喝口茶,站了半天,腿也有些酸了,便踢了鞋子,腿搁在凳子上,一面轻轻捶着,一面闲闲道,“介意钱多,花不完?”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大概是在荒园的时候——她在风昭然面前就是这般毫无形象可言了,什么女德女范全丢到了脑后,一切怎么舒服怎么来。
至于风昭然怎么看,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看不惯更好,最好眼不见心不烦,把她打发走。
此时风昭然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握住姜宛卿的小腿。
姜宛卿一僵——这人有某种癖好,接近脚的部位落进他的掌心,让她顿时有点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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