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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的傅九思彻底过上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娇贵生活,至一月后勉强能下地时,两条腿竟抖如糠筛,几乎迈不动步。

他惊恐地扶着人手臂在木头地板上旋了几个圈,发现自己只不过是由于卧床太久而下肢无力罢了,并未伤及根本,这才放下心来。

这一个月他不曾出门,闲时看些报纸打发时间,其中有两则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行政院令解散XX学会并将开除为首肇事学生》《杜春秋求娶名坤伶梁寻鹤》。

前一则倒不太引人注目,原因无他,只因从己未年后三天两头就有这么一遭,众人习以为常,反而激不起大风浪。

而他之所以注意到,是因为那上面有个他认识的人。

后一则却是个大新闻,先不说主角两个本身都是话题缠身的大名人,单是这□□大佬和昆剧名伶的身份就足以使人脑补出一出令人声泪俱下、缠绵悱恻的爱恨纠葛。

于是这日趁陆免成来家中探望,他先声嚷了起来:“这姓杜的怎么还没死?你手下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陆免成首当其冲受了一通质问,也没变脸,嘻笑道:“杀人多不好,放火烧了他的吗啡仓库,叫他肉疼还没处哭去。”

“人都要娶新娘子啦!”傅九思鼻子里哼了一声。

陆免成带了一盒瑞士洋行的巧克力来,见他换药突然一拍脑袋:“哎呀,忘了白医生说你不能吃甜的。”

这还是上回在医院时得的教训,就因为那只甜栗子蛋糕,他被“建议”了足足十分钟,直到保证以后绝不再犯这才被放过。

于是傅九思眼睁睁看着他把巧克力交给下人,说这是带给家里太太小姐的。

傅九思不乐意跟“太太小姐”归为一类,却也一时没想起来找补,转瞬间话题就过去了。

“对了,你看报纸了么?”他问。

陆免成捧着茶杯吹气:“哪天的报纸?”

“就十八号那天,解散晨光学会并开除为首肇事学生的那个。”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印象,”陆免成问,“怎么了?”

傅九思道:“报纸上登了为首学生的照片,那里头有个叫邹汝怀的我曾经见过,就上回在租界跑马场,这人跟陆若拙在一块儿。”

听到后面几个字时陆免成渐渐止了手上动作:“你是说……”

傅九思往后一靠:“现今局势不稳,听说你那个弟弟成天不着家,要我说你还是多看着点儿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