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一本正经摇头:“他宁愿相信宁瑾欢的花言巧语,也不愿相信我所说的真话。”
她委屈地嘟着嘴:“明明只要你们肯去查,就能查到宁瑾欢教了我什么。可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断定是我扯谎,既然你们不仁,我又为何要讲义。”
“为你回府,侯府出资千两封那农妇的嘴,旁的绫罗绸缎女使院落,祖母自认为并未对不住你。”
老太太纵然不喜欢南安郡主作儿媳,如今真要和离,明溪知道她还是慌神了,否则也不会说出这种得罪人的话。
话音才落,一个人影从屏风后走出。
明溪这才发现南安郡主一直坐在屏风后,屋中发生的事皆被她看在眼中。
南安郡主伤心地望向她恭敬侍奉了十几年的老太太:“事到如今,老夫人还以为我是当初不谙世事的蠢笨丫头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老太太讶异。
南安郡主伸手揽住明溪的肩膀:“赏给农妇的千两银票从我名下的银铺所出,娇娇所穿绫罗绸缎也出自我的陪嫁产业千丝坊。”
“不仅如此,我命各铺各庄的管事拿来账簿,这才惊觉自我入府后的花销,十之有七出自于我。”
目光所及老太太氤氲着怒气的脸庞,因着积年的婆媳关系的缘故,南安郡主不自觉吞咽吐沫。
然而为了女儿,她还是继续说道:“娇娇从未用侯府一针一线,老夫人不必挟恩图报,娇娇不欠侯府。”
“好得很好得很。”老太太没有想到平日里温婉恭顺的儿媳在短短月余的功夫,竟然长成一个忤逆不孝之辈。
“我江阴侯府虽然不复当年富贵尊,也不至于被人如此轻贱。既然你自请离去,我也不阻拦,回府我便让我儿休妻!”
南安王妃用力一拍桌子,震得茶水洒落桌面:“放肆,区区侯爵也敢欺我王府贵女。敬你我两家结亲多年,与你好生交涉和离之事。”
“倘若真闹得不可开交,我自会去宫里求太后殿下赐一封和离懿旨,届时两家都难堪。”
老太太心知已无转圜之地,冷笑道:“我作为婆母舟车劳顿,亲上云山请儿媳回家,儿媳不领情,反要和离。”
“此事如果叫太后殿下知晓,就算太后殿下有心帮扶王妃,亦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明溪闻言眨巴着眼睛,一双清澈的眼眸里满是无辜:“阿娘,我有一个疑问。”
南安郡主温声说:“什么疑问?”
明溪天真道:“我长在乡野,看见一个农夫娶妻后,家中所用皆是妻子所出。我听高三娘说这叫入赘,入赘的农夫不能休妻,只有妻可弃夫和离。”
“江阴侯府的支出出自阿娘的嫁妆,所以江阴侯是入赘给阿娘的吗?”明溪触及老太太浑浊的视线,吓得躲在南安郡主身后,慢慢探出半个头,“不知道女儿说得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