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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也不再响亮,他们只是沉默地守在马车两侧。
马车里的三人都很安静,萧锦瑟则始终瞪着那支山茶花。
山茶花开得很美,就像在枝头怒放时被剪下。
这个季节能找到开得这么美的山茶花并不是容易的事。
“这花儿……”萧锦瑟忍不住看向了秋濯雪,吞吞吐吐地说道,“这山茶花儿……并不是季节呢。”
秋濯雪微微笑道:“是啊,此地少见这么好的山茶,可惜被剪下来了。”
他话音刚落,瘦竹竿的手好像立刻失了力道,鞭子甩在了车座上,弹起一阵空响,作为掩饰,瘦竹竿拼命地咳嗽了起来。
萧锦瑟显然注意到了这个异常,他往外看了看,又转过头来看秋濯雪,见他脸上笑意越发深,恍然大悟:“你在逗……”
他及时咬住了舌头,闷闷地笑起来。
秋濯雪只是饶有兴趣地拨弄着那朵浸透在冰水里的山茶花,这是一朵朱砂紫袍,惧风喜阳,略有些娇贵,颜色深红近墨紫,看起来颇为雍容大气,艳丽无双。
它本该长在枝头,自然开谢,此刻尸体却横陈于此,供人欣赏把玩。
当然,采摘修剪花草谈不上罪大恶极,有一段时间还流行过簪花,总不能说人人都在自己的头上装点尸体。
秋濯雪将山茶花放在鼻下嗅了嗅,轻轻叹息,他只是更喜欢在枝头看见这朵花,风波门有意投其所好,方向对了,方法却错了。
江湖上的门派似乎总是带着一点血腥气,杀人如此,送礼也是如此。
秋濯雪将花放回了冰水之中。
就连萧锦瑟都看得出来秋濯雪脸上的遗憾之色,越迷津当然不会例外,他静静地看着秋濯雪,甚至已经开始思索小屋附近能不能开辟出一块花圃来,不过他很快又想到那两间小屋子此刻已经归青鸿子了,缓声道:“你很喜欢。”
这甚至都不是一个疑问。
秋濯雪轻笑着点了点头。
萧锦瑟怔怔地看着他,一脸惊疑不定,好半晌才如梦似幻地开口道:“原来是因为你喜欢山茶花……”
“嗯?”秋濯雪不解地抬起头。
萧锦瑟叹了口气,还欲盖弥彰地含糊了一下言辞:“我听说过……山雨小庄的主人在北疆种满山茶花海的事……我本来还不明白这之间的联系,原来……原来是因为你喜欢山茶花……”
这天底下的故事流传到最后总会衍生出几十个截然不同的版本,除了关键物品跟情节基本上都会出现大幅度的修改。
上古人民在简陋的文字困境之下,传下来的神话尚且被各种添油加醋,更不必说如今江湖人拥有相当丰富的词汇跟想法,足以将任何故事修改得亲身经历的人都看不出来原样。
萧锦瑟行走江湖,来去匆匆,许多话只是听一耳朵就过,他知道风满楼求爱不成,也知道风满楼的种花琐事,可从没有将这两者联系起来过。
直到这个瞬间,忽然间萧锦瑟心领神会,终于明白了这两件事之间的关联。
秋濯雪:“……”
萧锦瑟似乎不是很敢看他的眼睛,吞吞吐吐道:“对不住,我不是有意提起的。”
秋濯雪没办法解释,他的意见不会比风满楼亲口说出的话更具有信服力,也不可能声嘶力竭地告诉每个人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误会,大多数人只会把解释当成一个蹩脚的圆场,因此他只是摇摇头道:“不要紧。”
说这话的时候,秋濯雪还看着越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