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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侧,被火光照得影子拉长,谁也没去瞧旁边的尸体。
“当年之事。”秋濯雪顿了顿,轻声叹息道,“我并不是不想说,只是来不及,这句话虽然迟了七年,但是我想到底该告诉你。”
越迷津只是抱剑坐在墙角,平静道:“此事很重要么?
“确实。”秋濯雪低声道,“确实并不重要。”
秋濯雪虽谈不上是个完人,但世上真正叫他头疼的事却也不多,他生来对银钱权势都不太在意,如此就少去许多焦头烂额的人生琐事之苦;又兼着性情平和,往日遇到再多艰难险阻,从未惧怕,甚至身陷囹圄时都可自得其乐,偏偏对着越迷津束手无策。
越迷津见惯了秋濯雪镇定自若,运筹帷幄的模样,多年来对他固然抱有极深的恨意,总盼望着叫他品尝一星半点自己心头悲痛如焚的滋味,可当真见他黯然神伤,也没觉出多么痛快。
“其实,我应当感谢你才是,起码你是欺骗我的人当中,唯一不想害我,甚至还救了我的人。”
越迷津想了想,谈不上是安慰还是在说事实,冷淡道。
这一句话说得虽然简单,但秋濯雪却心如刀绞。
“也许正是因此。”越迷津又道,“我才无法杀你。”
火光之中,每个人的神情都只被照亮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藏匿在黑暗之中,看不太清楚。
只是,我也再无法像当年那样,毫不犹豫地相信你。
秋濯雪从梦中惊醒而起,他睁开双眼,怔怔地望着眼前的房间发呆,一时间似还没有回过神来,不明白自己怎么从破庙来到了客栈之中。
左侧有人絮絮说话,秋濯雪转头看去,只看到一袭纱幔垂下,春日尚早,店家却已将夏日防蚊虫的帐幔高高挂起,从钩子上掉下来大半。
越迷津正坐在床边,端着一碗药,面色不善地看着杨青,杨青的苦瓜脸透过纱幔都看得一清二楚,他一脸英勇地舔了舔蜜饯,才皱着脸,屏气猛然喝一口药。
喝不到四口,就要呕出来一口,越迷津似早有预料,在他怀中搁了个小木盆。
杨青吐得面如菜色,一时间倒不知道是这高烧会要他的命,还是这苦药会要他的命。
秋濯雪看得好笑,脑子也清醒过来,这才想起下半夜时雷霆与风雨都停了,杨青烧得更加厉害,于是他们连夜赶路,来到这间客栈,找了名大夫给杨青看病,一通忙活下来,被雨打湿的衣物都几乎快干透了,身上却是又黏又不爽利。
药要人看着,于是他们轮流洗澡看药,再之后,秋濯雪扶着额头,然后他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等睡着了……琴囊?!糟糕!
秋濯雪在木榻上直起身来,四下张望,越迷津头也不回,将带药的勺子硬塞进杨青嘴里,压根不理会少年痛苦的表情,冷淡道:“你的琴在这里。”
床脚边,琴剑相依,只是琴从琴囊里被取出,颜色古朴,又放在角落里,才叫他一时没能看见。
秋濯雪这才轻轻松了口气,缓缓道:“幸好你在。”
杨青却是完全没有这种庆幸感,他的大脑几乎被吞咽跟呕吐两个本能占据,他痛苦不堪道:“越大哥——呕……哪有……呕——你这么喂的——”
越迷津皱眉道:“哪有你这么喝的?”
说是这么说,他倒也把药放在边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杨青这一路经受了赶路生病喝药的折磨,痛不欲生,含泪道:“越大哥,我觉得,我已经好很多了,用不着喝药了,我喝粥就能好起来。”
越迷津不说什么,只将放在一旁的粥碗递给他,让他自己进食。
其实之前喝药时本也是让杨青自己来,没想他闻到药汤就差点吐出来,越迷津只好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