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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帕面上红梅盛放,被她的泪水染湿了一片。
沈鸢走到镜子前,将帕子摔在妆台上,坐下来,手支起脸颊,独自沉思。
“殿下。”外面传进杨清元的声音。
沈鸢心头一震,他怎么又回来了?
“臣有事求见。”杨清元道,语气恭恭敬敬,听不出来任何嘲笑。
沈鸢叹了口气,对着镜子扣好衣领,把头发随意收拢别在脑后,又拿清水洗了洗眼睛,弄好一切后才走到门口去见杨清元。
杨清元耐心地在外等候,见到沈鸢终于出来,面容上还残留着哭过的痕迹,但是神情淡淡目光不与他对视,明显还在强撑。
“杨大人因何事求见?”沈鸢问。
一只小巧的锦盒展现在眼前。
“这是清玉膏,能活血化瘀,是从臣祖上传下来的配方,效用甚好,殿下不妨一试。”杨清元将锦盒放到沈鸢面前,俯声说道。
沈鸢脸上飞红更加窘迫。原来他都看到了,看到了自己脖颈上的瘀痕…
杨清元却面容平静:“臣知道殿下跟随汗王左右,难免受到些对待。只是事不如意十有八九,还请殿下为着大周子民着想,务必安定心神勿受困扰…”
“杨清元!”
杨清元愕然抬起身子,看到面前的公主脸色铁青,双眼噙着泪,情绪激动不已。
“杨清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在对谁说吗!”沈鸢咬着牙责问道。
他特地跑回来看她笑话就罢了,居然还这么直截了当地将夫妻之事说出来,言语中还满含对她的指责和不信任。
她在朔北人面前得不到尊重也就罢了,难道还要在同族人面前也受到轻视吗?
“你只是一个外臣…”沈鸢气的发抖:“你怎么敢当着我的面?我就算来了这儿,也是你的公主!”
杨清元愕然而立,顿了半晌后,再次俯身行礼:“是臣一时忧心,说出无礼之言,望殿下恕罪。”
不远处的守卫被沈鸢的斥责声吸引,以为是杨清元得罪了王妃,扶着腰刀朝这边走来。
沈鸢定了定心神,朝守卫伸手止住他:“这边无事,你下去。”
守卫应了一声,转头回了原地。
沈鸢注视杨清元,语气平和不少:“你走吧。这膏药你带回去,我不需要。”
杨清元关切地望她:“殿下,臣刚才所言,只是怕您受到困扰损伤凤体。”
沈鸢咬着牙摇头:“你觉得我不懂这些道理吗?你觉得我在这儿这么久却还没有做好准备吗?杨清元,我凭什么还需要你来告诉我应该做些什么?”
她一路走来,所见之人无不告诫她、教育她、训导她,她记着他们的话,许多委屈都自己咽下了,可为什么还有更多的人来对她指指点点?
还是这个不算是周臣的周臣。
沈鸢落泪:“任何一个大周的子民都可以来训导我,只你不能,你没有资格代表大周子民同我说话。”
杨清元目光黯淡下去。他明白,他早已不是周臣,怎么有资格去说为了大周子民如何如何。
“是臣的错。”杨清元道:“您说的没错,是臣有时还将自己错当周臣。”
沈鸢诧异望他。这话在朔北境内说出,无异于将自己的性命交于听者手中。
只杨清元并不在意,垂下脸黯然苦笑,继续道:“公主为了大周子民勇于献身和亲,着实要比臣有勇气千万倍。臣怎敢训导您?不过想给您一些支撑,帮您在这儿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