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渡上楼开门回家。
桌面上还散乱着没有完成的论文初稿,凡渡手里拿着笔盯着论文看了好半天,就是下不了笔。
他暴躁地挠了挠头,转身冲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不怕死一样,还泡了一杯冰咖啡。
他重新坐回到了桌子前,将论文翻来覆去地看,却什么都看不进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颓废地依靠在了椅背上。
一闭眼,耳边回荡着的就是谢故店里面的轻音乐,鼻尖似乎还能嗅闻到那股海盐的气息。
小店装修的很有风格,后现代之工业风,不像是一些不正规的纹身店那样乱糟糟。
谢故似乎长高了一点,但还是那么瘦,比少年时候还要营养不良,手看着很修长,骨节突出,指甲修剪地干干净净,裸露出来的皮肤上也没有乱七八糟的纹身。
气质也跟着沉淀了下来,没有年少时的那种轻狂嚣张,但发型却还是和以前一样都是狗啃一派的。
凡渡当年恨透了谢故,恨他玩弄了自己的感情,恨他竟然那么轻易地放手。他走的决然而壮烈,不给自己留一丝退路,但在异国他乡,午夜梦回的时候也曾一个人闷在被子里哭泣,自己当时怎么就没再坚持一下再抗争一下呢?
仇恨与思念此消彼长,都是春风吹又生的野草,一茬一茬割也割不完。
他放不下谢故,但说不清是因为恨地放不下,还是爱地放不下。
已经是晚上了,不会有人来店里,谢故却磨磨蹭蹭地不肯关门,不知道是在等谁再一次光顾。
一直到谢小凡打电话来催了,他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准备关门回家了。
从小巷子里推出来一辆电动车,摁了两次开锁都没有成功,电动车是二手翻新的,之前还车祸摔过一次,很会给人脸色看,能不能启动都得看它老人家心情。
要是往常,谢故还会有耐心和它耗着,可是今日他看着这糟心扒拉的破电动车,心里忽然无端生出了一股怒火来。
他狠狠踹了这电动车一脚,电动车咚的一声倒下去,响起了尖锐的报警声。
谢故的心里忽然茫然下去,我在干什么?
被踹了一脚的电动车学乖了,成功开锁,谢故戴上了粉红色的头盔,化身小旋风挤入了城市的车水马龙之中。
他们早就已经搬家了,为了谢小斜上初中,谢故咬牙狠心,掏空积蓄买了一户四十平米的学区房,在水泥胚里住了一年,连装修都是后来有钱了才装的。
谢故开门回家,门口扔着一个书包,书包拉链都没有拉上,露出里面五颜六色的练习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