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照片上那人时,小莱眼睛瞪得更大,她们长了一模一样的脸,惊讶和喜悦的表情都分毫不差,只是成长环境不同,外貌上还是很容易就区分开。
如果说春信是精致玻璃柜台里的雪媚娘,春莱就是竹蒸笼里冒热气的红糖粑。
双胞胎身材长相都差不离,但春莱的皮肤是非常健康的小麦色,脑后各梳两条长辫子,额上一圈绒绒的碎头发,柔软又可爱,像田野被风一遍遍摸过的麦田,有种淳朴自然的亲切感。
“这是……春信?”她连歪头的样子都跟姐姐一模一样。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像小时候爷爷家里养的画眉鸟。
第71章
“但我已经不叫春莱了,我叫姜小莱,我跟我爸爸姓。”
这完全在意料之外,因为这个‘莱’字,这对双胞胎之间就还有联系,它就像一条无形的纽带,一头拴着春信,一头拴着小莱,当她们彼此距离够近,光带便会显现,指引她们找到对方。
小莱说:“其实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都是我爸爸说给我听的。他说刚捡到我的时候,我还知道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是春莱,莱是金达莱的莱。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说,爸爸说可能是因为大人常常跟我讲,我就记住了。”
雪里帮她提起水桶,里面已经有一条大鲤鱼,小莱收起折叠鱼竿、小马扎、鱼饵盒,装进脚边的帆布包里,跟雪里一起去工作室找姐姐。
出租车上,小莱告诉雪里,她是艺术学院音乐学大三学生,爸爸是护林员,有个哥哥在当兵。
“我爸爸记得我以前说过的很多话,他说莱字特别好,我是老天赐给他的,他知道我是双胞胎的其中一个,就说以后长大,不找爹不找妈,起码要找到姐姐,因为我们是双胞胎嘛。他还说我们的名字就代表着春天来了,多好的名,为什么大人不珍惜我们?”
小莱说到这里笑起来,露出一排闪闪的小白牙,“我爸爸说,假如真的能找到,他就有两个女儿了,我哥哥也说,这样他就有两个妹妹了。”
她笑起来倒是跟春信很不一样,春信大多时候是害羞的抿嘴眯眼笑,小莱喜欢咧嘴眯眼笑,肤色衬得牙很白。她是山里长大的孩子,处处都透着不同。
雪里通过她的描述,大概知道她的父亲和哥哥是怎样的两个人,她在自由、健康、包容的家庭长大,她落落大方,她的阳光不是春信那样的故作坚强,是由内而外的自信开朗。
雪里问:“那你爸爸是怎么捡到你的?”
小莱说:“在路边捡到的,他巡山巡到公路边,发现我躺在大雨里,还发着高烧,就把我带走了。还有我哥哥,也是爸爸捡来的,也是巡山时在草窝窝里捡来的。我爸爸是转业军人,他没有父母和妻子,他常常说,家人也是可以自己选择的,他自己给自己捡了两个家人。”
她说话不疾不徐,嗓音条件非常好,连出租车司机也屏息聆听。
谢顶的中年司机通过她们的对话知道了好多事情,也为这对姐妹即将到来的相逢而感到喜悦,这件事值得他在平时聊天打屁的车友群里发上五条1分59秒的长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