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京海吃疼,却不比周惜利刃般的言辞捅进他心口时滋生出来的痛楚。
他第一次使劲儿甩开了周惜的手,甩得那身薄体轻的人退开了几步远。
“对,我混蛋。”余京海喉头愤然鼓动着,反复地吞咽了几下,“你是老师,最会讲理,我一辈子都讲不过你,还跟你讲啥道理。分了也成,你不用受这罪……”
话音刚落,他便转了身,径直朝门口走去。
“余京海,你想清楚。”身后传来了周惜的声音。
他忍着回头的冲动,定定地喊出一句,“想清楚了!”
这次他加快了脚步,不再犹疑,决然地摔门离去。
客房里,跌靠在桌边的周惜扶着一方桌角,站直了些,脸上似是凝了厚霜,精致俊雅的轮廓僵硬得如同失去了活力的朽木。
“你没想清楚,你是在胡说……”
他目光茫然地望着某个方向,喃喃地重复着同样意思的话,心底有什么东西无声地碎裂开来。
触摸不到的一大片狼藉凌乱,不停地撕扯着向来平稳庄和的神经线……
不知撕扯了多久,猛然袭来的热潮淹没了周惜仅剩的理智。
他的身体被急冲出来的野火撞得踉跄倾斜,整个人险些扑摔在地,幸而双手及时地扶住了桌椅,才勉强止住了继续下滑的趋势。
然而,手臂逐渐浮转绷直出来的青筋,皮肤阵阵发麻颤栗而起的躁动,岩浆迸溅般蹿流满室的红酒味信息素……
一个个Omega陷入发情期的征兆毫不留情地在这种糟糕的时刻接连突显,并且持续地加剧。
周惜转眼犹如置身汗雨火炉之中,眼眶猩红流溢,痛苦地收缩着呼吸,蚁虫过境似的酥痒令他指尖慌颤。
汹涌的渴望完全汇聚至一处,他已是满面失神难耐,低低地唤出了急切压迫在喉间的名字。
“余、京海……京海……”
而此时的余京海正身处于千里之外的小面馆,老爷们伤透了心,就想找个熟悉自在的地方喝点儿小酒解解闷。
这家面馆他和石延常来,生意好,能营业到凌晨,店里的老板、服务员和他俩关系都很熟。
石延接到余京海组酒局的电话后,很快就赶过来跟着一块儿吃上了宵夜,喝上了酒。
这兄弟不太能藏心事儿,情绪差不差,从酒喝进肚子里的量就能看出来。
石延自个儿猜着了七八分,等到人快喝高了,顺着刨话,很快便刨清了底。
日常爱放闪的小情侣热乎劲头一旦过去,不就得开始闹别扭吵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