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他已经有三天半的时间没有池援的消息了。池援只是重感冒,可这么长的时间,他至于还不能来上学吗!一想到这些,迟骋就有些食不知味了。
迟爸爸仿佛看透了儿子的心思,他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语调平和地说道:
“骋骋,池援已经没事儿了,你不用担心他了。”
迟骋听到爸爸的话,愕然地抬起了头,定定地看着爸爸,一时间竟不知该说点儿什么了。
这些日子以来,“池援”这个名字一直是他们父子之间不可触及的雷区,爸爸不想提,而迟骋不敢提。
迟骋没有想到,爸爸会在事发这么多天之后,主动跟他提及了这个谁都小心翼翼的回避着的名字!还告诉了他一直想知道却无从知道的消息。
“爸爸知道,你们兄弟俩感情很好,你不惜缺考将他及时地送到医院,你池叔叔也很感激你!但是!”
一句“但是”,迟骋的心就腾地一沉。
“高考所剩的时间不多了,爸爸知道,你一直都在为着你心仪的大学和专业努力着。现在万里长征已经到了最后一步,爸爸还是希望你心无旁骛一鼓作气,把其他的事情都放一放,等高考结束了咱们再从长计议可还行?”
这是自他们的恋人关系被撞破之后,迟爸爸第一次将这个沉重的话题郑重地搬上桌面,语重心长地同迟骋谈心。
迟骋并不意外爸爸已经知道了他的成绩,而迟爸爸也并没有因为他缺考了语文而责难于他。毕竟除了语文,迟骋其他科目的成绩依然令绝大多数人都望尘莫及。
迟骋挂念着杳无音讯的池援,却也心疼着如此小心翼翼的爸爸。他仿佛挑着扁担走在细细的钢丝之上,步履维艰,左右为难。
可他又无法对爸爸的一言一行熟视无睹。迟骋认真地听着爸爸用心良苦的引导,如鲠在喉。
迟爸爸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于是长叹了一口气,带着几分挫败幽幽地接着说道:
“骋骋,你一向轻重缓急分得很清楚,妈妈和姥姥都已经看不到你金榜题名的时刻了,爸爸希望你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听到妈妈和姥姥,迟骋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眼眶一热,眼里就有了润泽的感觉。
爸爸说的话,做的事,一字一句,桩桩件件,都如同软刀刀细绳绳,攻向迟骋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让迟骋自以为无坚不摧的心溃不成军。
迟骋放下筷子,看着爸爸已经被方璞给染黑了的两鬓的头发,郑重其事地向爸爸保证:
“爸爸,你放心,我会努力的,我一定会让妈妈和姥姥在天之灵也为我感到高兴的!”
爸爸总算露出了些许笑容,那笑容,莫名让迟骋觉得带了些有些与年纪不符的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