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援说完,背靠在墙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用手背遮住了眼睛。
方璞听完,也是无可奈何只剩下叹气了,如此心大如斗的俩人,连家里有人都发现不了,他表示彻底无语。
一时半会儿间,方璞也没想出个什么办法来。他心思纠结地看着涂余,照着姑父的反应来看,他应该也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和涂余的真正关系。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方璞觉得还是慎重一些的好,免得让姑父再受到多重刺激。
方璞想到这里,决定丢下涂余,自己先进去看看。
池援和涂余看着方璞,满目重托。方璞冲着两人摆了摆手:
“行了,涂余你带着池援去吃点东西吧!我看情况随时联系你们。”
看着方璞进了病房,两人才拎着买来的早饭进了开水房。
这小半层楼是另外隔出来的,病房很少,病号只有迟爸爸一个人。开水房里摆着一组带软垫的椅子,还放着一台电磁炉,还有简单的厨具。
接到池援打来的电话,涂余和方璞就立刻起身赶过来了,连脸都没顾上洗一把。
涂余草草地洗了把脸,漱了漱口,就拿出吃的东西招呼池援过来一起吃。池援洗了洗泪痕已干的脸,默默地同涂余坐下来,食不知味地吃着早饭,心思却全在不知状况的病房里。
病房里,迟爸爸已经完全清醒了,他的目光有些呆滞地停留在房顶上,一句话也不曾说。
黎院长在跟迟骋和方璞说着注意事项。迟骋有些不在状态,黎院长便对看上去十分镇定的方璞一项一项的逐一交代。方璞听得特别认真,生怕一个不注意漏了什么重要的事项。
黎院长走后,方璞在床头的椅子上坐下来,替迟爸爸掖了掖被角,轻轻问道:
“姑父,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迟爸爸缓缓地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看了方璞一眼,站在方璞旁边眉眼低垂的偷偷看着他的儿子就落进了他的眼帘,他晕倒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场景一下子涌进了他的脑海,每一个细节都那么清晰而刺眼。
迟爸爸突然觉得呼吸一滞,仿佛一记重锤袭身,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的心口上,沉闷的钝痛牵涉全身,连脑仁儿都没能幸免。
原本已经平稳了的各项检测指标瞬间就起了波动,方璞一惊,猛得推了迟骋一把,示意他先出去。
“姑父,骋骋熬了一夜了,让他先回去吧,我来照顾您!”
迟爸爸眼皮动了动,一句话也没有说。
迟骋看着连眼睛都不肯睁开的爸爸,如坠冰窟,木然地拖着沉重脚步默默地退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