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空荡荡的,并不比迟骋的心里更空。他孑然一身地站在昏暗而沁凉的楼道里,窗外的天明明在逐渐放亮,可他却看不到天明的曙光。
池援听到门响的声音,从开水房冲了出来,就看到那个让他揪心的茕茕孑立的身影。他快步冲过去,捧起迟骋苍白而微凉的脸。
迟骋眼里沁着眼泪,在池援温柔的凝视下,终于忍不住滚落了下来。
池援不用问也已经猜到了病房里的情况。迟爸爸接受不了那样的事情,他甚至无法平静地面对自己的儿子。
池援轻轻地为迟骋揩去脸上的泪痕,牵着他进了开水间,让他坐在椅子上。涂余已经吃完了早点,很自觉地出去了,给两个人就出了完整的独处空间。
池援拿出一罐豆浆试了试温度,暖暖的正好不烫嘴,便抓起迟骋的手,把豆浆塞进了他手中。
“骋哥,你先吃点东西,别把自己熬坏了,你得坚强,你还要照顾爸爸呢。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咱们慢慢来,爸爸他……一定会理解的。”
在池援的连哄带劝之下,迟骋慢慢地吸了一口豆浆。迟骋尽管心里难受得紧,可毕竟理智还在,池援说的他都懂,他也能听得进去。
池援见迟骋开始吃东西了,便趁着他咽了豆浆的空档,夹起一个小小的南瓜饼喂到迟骋嘴边。迟骋没有拒绝,张开嘴吃了下去。
池援一手握着迟骋空闲着的那只冰凉的手,适时地喂他吃点顶饱的食物。看着迟骋虽然很没有食欲,却还是勉强自己努力吃东西的样子,池援又心酸又心疼。
迟骋吃完早点没几分钟,方璞就从病房里出来了。
“涂余,你先送骋骋他们回家休息吧!连翘的婚礼去不了了,待会我跟她解释吧。中午你过去把咱们的礼金带过去!”
还站在窗台边发呆的涂余点了点头,听从方璞的安排,将熬了一宿没合眼的两个人送回了家中。
进了屋,屋子里还是夜里离开时的模样,门口堆放着昨天带回家的东西,碎裂的玻璃渣子蹦得到处都是。
池援蹲下身子,替迟骋换了拖鞋,然后牵着他进了卧室,找出迟骋的睡衣递给他。
“骋哥,你先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吧!我去放热水。”
说着,池援就匆匆地进了卫生间,迅速地将很少用却一直保持的很干净的浴缸洗了一遍,然后放了热水。
卧室里,迟骋接过睡衣,动作极度迟缓地脱着身上的衣服,仿佛身上的关节都生了锈,每动一下,都要耗费半身气力。
池援放好热水进来,迟骋正翘起一只脚准备脱袜子。池援拉过椅子在迟骋对面坐下来,替他脱了袜子,然后拿起迟骋还没有穿的睡衣,牵着他进了卫生间。
“骋哥,你泡个热水澡吧!别锁门,我在外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