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两盏茶的功夫,宋谅回来了。
宋星然付了茶钱,牵着清嘉离开。
好巧不巧,他们的路线,恰从陆云卿的宅邸往前走去,正能路过了李书年的……凶宅。
清嘉视线瞥向那紧闭的、老旧的门,墙边爬满了青苔,连砖缝都钻着杂草,一派破败之色。
宋星然脚步倏然停住,问:“你与李书年,有什么关联么?”
清嘉摇头。
她心底是踌躇的。
一个小人在劝:人既来了一趟,又近在咫尺,不若顺路问一问好了,于自己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或许真能完成人家经年的夙愿,权当积德罢了。
另一个小人又组:这与你又有什么相干,宋星然对王子尘明晃晃地不喜,何苦去触他霉头。
两个小人在心底打架。
最终,大约是良知占了上风,她观察着宋星然神色,缓缓道:“与李书年有关的,是别人。”
宋星然眸中有疑虑,问:“谁?”
清嘉笑了笑,讨好地挠了挠他的手腕,低声道:“是王子尘。”
宋星然表情果然变了,危险地眯了眯眼:“与他有什么相干?”
清嘉赶紧将他手臂抱得更紧,仰着脖子在他横直的唇角啄了啄,才斟酌着,将来王子尘家姐之事,与宋星然大略说清。
宋星然表情未缓,仍是蹙着眉,酸溜溜:“那戏子的事,你记得倒是清楚。”
清嘉很无奈,宋星然遇着王子尘的事,总是好似吃了炮仗一般,现下底都交了,只好哄他。
伸出手,在他白璧似的面皮上戳了戳,笑道:“王子尘说,我与她姐姐生得有些相似,所以才待我分外亲近,故而掏心窝子与我说了人家的伤心事。”
宋星然翻了个白眼,将她的手捉住,握在手中轻轻咬了口,泄愤似的,才硬梆梆道:“哪来这么多与你生得像的人,乍听之下毫无逻辑,像是诓你这小姑娘的。”
心中暗恼,王子尘这人如何阴魂不散,在凉州三五日地上门寻清嘉,如今他们来了江南,清嘉都还记得与他寻亲之事。
他略一回想,便知他们初至扬州那也,与孙文茵去兰香班时,孙文茵那样恶言恶语,处处讽刺,清嘉都还记得替王子尘寻线索,心底更是妒火暗生,越发不满。
清嘉掠他一眼,无奈道:“他明知我嫁了人的,哪里是什么小姑娘,又哪里值得他编故事诓骗我。”
宋星然气不打一处来,心中发酸:你也知道你嫁了人。
这话却不敢说出来,只气闷道:“管这些闲事作什么。”
清嘉细思他话中深意,抓住话柄问:“听夫君的意思,是还有什么人与我生得像么?”
宋星然皱了皱眉,脑海中浮现出御书房中,赵贤妃泪眼汪汪的模样,杏眼、泪痣,大约有三成相似罢,他的清嘉好看得多。
淡淡道:“当朝的贤妃娘娘,眼下也生了颗红色的泪痣。”
清嘉挑了挑眉,开玩笑:“总不会王子尘家姐辗转成了当朝宠妃罢,这际遇着实神奇,比什么公子花魁的故事跌宕起伏得多。”
宋星然拍了拍她的脑瓜子。
但听她吃自己的醋,心情稍好了几分,只无奈笑道:“胡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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