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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喉边,又却听见一道清越的声音:“圣旨既下,祝大人想要抗旨不成?”
是宋大人亲自到了。
瞧瞧,真是十足上心呐。
宋星然背着手,施施然走来,姿态随意又雍容。
钱喜笑道:“嚯,宋大人亲自来了。”
宋星然抱拳以礼:“多谢公公亲自走一趟。”,又往他手中塞了一块玉佩:“小玩意儿,且赠给公公把玩。”
钱喜笑眯眯地回了,祝家人、那送彩礼的媒婆,都愣愣地立在门前,颇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意思。
宋星然走到清嘉跟前,将她散到肩前的长发撩至身后。
他们有小半个月不曾见面。
今日清嘉穿了一身素色衣裳,显得身形尤为瘦削,暖色的日头洒在她身上,显出一圈毛茸茸的光晕来,偏她小脸尖尖,显得一双水亮的杏眼越发惹眼,有种稚嫩懵懂的可怜之态。
面色还这般难看。
可见他不在这十来日,她吃了不少苦。
如此一想,便更是心软,伸出手在她面颊上碰了碰,用只得二人间听见的声音,喃声:“伤口还疼么?”
宋星然轻飘飘一句话,清嘉心底突然生出一股巨大的委屈。
被祝满出卖软禁、被徐长陵挟持、被祝清萍嘲讽,甚至梦中癫狂可怕的赵严,她或不甘、恐惧、愤懑,却逼着自己冷静,一颗心冷得似顽石一般。
她从来知晓,柔弱无用。
但宋星然一句话,她竟生出柔软脆弱的情绪来,以至于无法抑制地鼻尖发酸,眼底泛起一圈水雾。
她甚少如此的。
只吸着鼻子,摇了摇头,又点头,方才不疼,如今见了他,五感似复苏一般,又疼了。
宋星然哭笑不得,小姑娘眼圈红红,杏眼含着一泡泪,将坠未坠的,脆弱得叫人心疼,见她羽睫颤颤,终于滚下泪来。
宋星然叹声,屈着长指替她将泪花揩去。
二人亲昵的举动,祝家众人看在眼里,俱是震惊,只有那赵严派来的媒婆还在状况外。
寻常议婚,纳采、问名、纳吉、纳征皆缺一不可,但这桩婚事着急,昨天快入夜才找到她,说是那些步骤都不必走,径直下聘,签订婚书。
如今被堵在门口许久,摇着金葵扇问:“祝大人,这亲是结还是不结?”
祝满心里也没底。
首辅大人是指了名要清嘉的,但如今圣旨一下,清嘉的未婚夫君还是宋星然……此事便复杂了,两头都大,谁他也得罪不起。
祝满沉吟不语,张氏心中着急。
张氏扯过祝满衣袖,将他拽到一旁,压着声音问:“老爷,首辅可不是咱们能开罪的,他老人家若生了怒气,如何是好?”
祝满皱眉:“那我还能抗旨么?”
张氏眼风扫过宋星然,又阴恻恻地落在清嘉身上。
“旨意是下了,但那丫头还在咱们手上,悄悄送去赵府,全了老爷与首辅的情谊,至于信国公么……由头多的是,疫病、走水、坠崖,这名头哪个不能搪塞人?这些个尸骨无存的惨事,咱们府上扮场白戏便揭过去了,不是咱们抗旨不尊。”
祝满心头一动,才偷摸着打量清嘉,却又与宋星然顾盼神飞一双桃花眼撞了个正着,他眸中闪着了然的精光,祝满一瞬间仿佛自己赤条条一般,顿时升了怖意。
忙避开眼神,低声道:“你当宋星然是什么好糊弄的主儿?”
“嗐!”张氏急得跺脚:“老爷,此乃万全之策,切莫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