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发现?他告诉你是谁在他背后帮他了?”
“没。倒也没那么直接。”
他开始在自己的脑海里回想宋文煊的那番话,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说话。
宋思尔很耐心等着。
他已经脱了西装外套了,卷起的衬衫袖口露出结实而匀称的小臂,他正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同他看着同一片星空,他另一只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水喝下大半之后,听筒那头再次传出那道熟悉的、让他的心为之一颤的好听嗓音。
——带着一点点暗哑,听起来很让人心疼。
“他说,他找罪受才千方百计把文景从我手里要过去,他说,他为了我担惊受怕,寝食难安……听他的语气,他接手文景似乎是被逼迫的,不是自愿,其实那次会议之前,他还找我谈过一次话……”
陈若景以为自己已经忘了,结果刚刚有几个瞬间,回想着宋文煊那番话,他记忆中的某个已经模糊的节点不知被哪里来的大手轻轻拨动了,竟又慢慢地复苏回来。
他想起宋文煊那时候的表情和语气,也想起他那时候的动作和神态,那时候陈若景并未当真,现在却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
“……那时候我正忙着环宇的事情,焦头烂额的,他又说些语焉不详,我就没把那事放在心里,现在想起来,他那时候的状态看起来像是刚刚跟人谈过什么话,那个人用我的人身安全威胁他,他不得不答应,回来之后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才说了那样的话。”
他盼着陈若景能看在那些话的份上,不要太生他的气,却没想到,陈若景根本没把他放在心里,转头忘得干干净净。
陈若景的话为宋思尔拓展了新的思路,宋思尔的眉头深深地拧起来。
“那个人可以逼他跟你抢文景,说不定也可以逼他跟我抢宋氏,这么来看,沈东的出现,与其说是辅助,倒不如说是监督,张桐的事,与其说是那个人在帮他铺路,倒不如说是那个人在向他示威。”
——你要是不听我们的,我们随时可以对陈若景下手。
陈若景总算知道宋文煊方才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火了,一下子就有些想笑。
“这么来看,他还挺委屈。”
被不知哪里来的人胁迫、又被在意的人忽视,宋文煊这个人啊……陈若景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
宋思尔也跟着轻轻笑了一声。
那之后,他们就没再说话了,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有很多话的,但此情此境似乎都不太合适,合适讨论的,他们却又不想去说,窗户开着,送进来微凉的风,头顶是一轮圆月,洒下大片清辉,电波的两头却又很安静,只余两道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很长时间的安静之后,就在宋思尔以为陈若景不打算再开口的时候,听见他对自己说:“他刚才……还跟我说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