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医生赶紧过去给他检查伤口,稍微扯开一点衣领, 发现钟寻肩膀上只是有片渗血的淤青, 没那么严重, 然后疑惑地朝旁边一看,不由得说:“你这手……”
楚听冬掌心发麻,一阵撕裂的疼,才意识到原来是他手上的血。
钟寻显然挨打经验很多,除了一开始挨的几下,之后都护着头跟小腹,浑身乍一看伤痕累累,其实大部分都是淤肿而已。
但手肘到腕骨的擦伤很深,皮肉外翻,不停地淌着血。
他高烧到三十九度六,医生给他清理完伤口,又挂了瓶水。
楚听冬等他开始输液,才起身去包扎手上的伤,抱钟寻过来的时候伤口有点撕裂,只能缝了一针。
额头还好,虽然出了点血,上药之后贴了块纱布就没事了,他训练也经常磕碰,没太在意。
钟寻裹了张毯子,垂着脑袋,安安静静地坐在走廊长椅上,长睫也垂下来,在眼底扫出浓重的阴影。
他本来就瘦,楚听冬走出诊室,抬眸看着他,觉得现在更瘦得伶仃。
露出毯子的那截脖颈,还有手腕,小腿,都苍白纤细,肤色太白了,似乎泛着淡淡的光,有点孤单,陷在医院昏暗的走廊里。
楚听冬突然想起他在钟寻单反里看到的那张照片,像一泓小小的月亮。
钟寻很容易就会发烧,但也很少烧成这样,其实他没彻底睡着,就是脑袋昏沉,嗓子里也干涩滚烫,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他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在他旁边坐下,是熟悉的干净气息,他紧绷的脊背松懈下去,不受控地朝旁边歪了歪。
楚听冬肩膀靠住椅背,也没推开他,抬起裹着纱布的手,指尖没入他柔软微湿的头发,揉了揉,像在摸一只湿漉漉的小狗。
钟寻被揉得闷哼,热烫的脸蛋蹭到他颈侧,嘴里小声咕哝,低头一听,原来是在骂人。
楚听冬没忍住笑了一声,胸膛微微震动,钟寻跟着颤,受到惊吓似的,指尖揪着他衣服,畏葸地往他怀里缩,毯子都从肩头滑落。
他伸手捞住,又披到他肩上,钟寻还是在抖,楚听冬又脱掉校服外套,也一并裹住他。
然后将他搂在怀里,只露出那只输液的手。
钟寻睡了一觉,两三个小时后才醒,还剩半瓶液体没有输完。
他睡眼惺忪,一抬头,凌乱微卷的头发蹭过楚听冬的嘴唇,他觉得有点热热的,又不知道是什么,楚听冬喉结微滚,抿住了唇。
“操!”钟寻懵了一会儿才逐渐清醒,他簌然睁大眼睛,差点刺棱一下站起来,但还被楚听冬搂在怀里,没能成功。
“醒了啊小钟?”值班医生正打盹,被他一嗓子吼得瞌睡都飞了。
钟寻没输液的那只手使劲拽住楚听冬衣领,跟要干架似的,上上下下地打量,然后盯着他的纱布,见值班医生过来,着急就喊,“他脑袋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