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魏博。”俞汉广接起电话。
卫波正在收拾剩余的早餐,闻言诧异抬头:“嗯?”
“嘘……”俞汉广冲他狡黠地眯了眼,竖起食指放在唇边,“魏博,你继续说。”
……
短暂和魏博交流了出海业务数据后,俞汉广将手机放在床头的小桌板上,手指慢慢敲打起来。动作不像是弹钢琴,更像是拨拉着古筝琵琶之类的弦乐器,击出铮鸣之音。
“工作有问题?”卫波问。
俞汉广摇头:“我负责的工作哪能有问题?魏博很能干。话说叫你们这个名儿的,是不是都特别厉害?”
见卫波没听明白,他也不解释,又道:“我们项目组一个小姑娘,贼厉害。除了乌顿因为战争出了些不可抗力,其余各项指标,和她做出的拟合数据都很接近。”
“就是因为太顺利了,我才不放心。”
这些年,他习惯了当掌舵的船长。
但若是晴空万里,只凭太阳的位置就能分辨方向时,船长一定是第一个焦虑的人——习惯了风浪的人,潜意识里会觉得平静是危险前兆。
“俞总,”卫波端了一杯温白开,“你当俞总多久了?”
俞汉广被他问得一愣,接过水喝了一口,压住舌根的苦意,凭本能回答:“你离职了之后,我一直留在业务群,今年开年后升的VP。”
卫波眉峰皱得紧:“你觉得你还能当多久?”
这话似审问,并不好听;俞汉广也从他脸上看出些许严肃,大拇指在杯壁来回摩擦:“……干嘛问这个?”
卫波继续道:“我换个方式问——爱梦的出海业务,是不是没有你也行?”
这话切中要害,俞汉广放下水杯,静静地看着他。
出差去乌顿前,他就说公司的出海业务,没有自己照样能转下去。当时只是活跃气氛的调侃,此刻卫波一提,他才感受到背后冷冽的暗涌。
一切,只是看起来很美。
出海,和他以前做的项目都不一样。
虽说这一年开了挂,半靠摸索半靠手段地把业务模式跑通了,但把游戏推到国外去这件事,“天人交战”的因素更甚——他常调侃,出海就是“无数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与我有关”(1)。
有时候,但凡怎样努力,一个政|策、一场战|争、一次瘟|疫、权|力|博弈、内|乱纷争……都有可能让以前的一切付诸东流。
做了出海业务后,他养成了每天必看国际新闻的习惯,也是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