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葛秀夫很满意:强长得人高马大,拳脚工夫相当不赖,同时却又是心思细腻,像个很懂事的壮丫头。一强二用,雇他不亏。
揉着眼睛坐起来,他望向对面床铺,见傅燕云贴床边躺着,险伶伶的,只要略微一翻身,就一定会滚到地上去。傅西凉低头睡着,睡得还很沉。
从枕边摸到墨镜,打开镜腿架到了头上,他扭头看了看左肩,然后伸腿下去趿拉了鞋,起身先走到桌前喝了几口水,随即回了来,拍了拍傅燕云:“云,醒醒,快到站了。”
傅燕云睁了眼睛,果然是差一点就翻下了床,亏得葛秀夫站在床前,挡住了他。
葛秀夫欠身又去拍傅西凉:“西凉,你也醒醒。”
西凉没醒。
葛秀夫换了说法:“灰眼睛,醒醒?”
还是没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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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到站了。
因为傅西凉始终不醒,所以最后是强把他背了下去。
第七章 :一石四鸟
下了火车之后,葛秀夫直奔了他二舅家,强则是送佛送到西。把沉睡不醒的傅西凉放到了一辆洋车上,他自己不坐,在旁边跟着跑,一边跑一边加着小心,怕傅西凉一头栽下来,随时预备着出手扶人。
强是葛秀夫的人,不是傅家的人,所以傅燕云既感谢他出的这份力气,更感激他的那份细心。到家之后,他先赏了强二十块钱,然后让他到餐厅里坐着休息。
老妈子先前得了信,知道傅先生是去了北戴河度假,家里没了人,所以这些天她也歇了工,导致傅宅如今清锅冷灶,要什么没什么,还是强自己走去厨房,接了一壶自来水烧上了。
傅西凉躺在客厅里的长沙发上,依然是不醒,让傅燕云昨夜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蹲在沙发跟前,他先是摸了摸弟弟的短发,又用拇指蹭了蹭弟弟的下巴。两天没刮脸了,下巴已经是一片铁青,手指肚蹭过去,砂纸似的。从他胸前口袋里抽出眼镜,傅燕云回身把眼镜放到了茶几上,免得压坏。
等他转回来时,傅西凉忽然一抬眼皮,露出了一双清澈的灰眼睛。
灰眼珠转向傅燕云,他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傅燕云面对着那双灰眼睛,既有放心,也有失望:“是我家里。”
灰眼睛当即起身下地:“好极了。”
然后他低头撩起西装下摆,伸了手就要解腰带。等傅燕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抓着裤腰,连外裤带内裤一起退到了膝盖。傅燕云慌忙去拦:“干什么?”
他边脱上衣边理直气壮的回答:“西凉说到了燕云家里,就可以全脱光。这些衣服让我又热又难受,还磨得我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