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床尾挪下地去,他绕到床前,在床边坐了下来:“昨夜陪着西凉看星星,一不留神就睡了过去。”
低头用手指揉了揉眼角,他再次抬头,面对着斜前方的傅燕云:“西凉就和我自己的弟弟一样,你怕什么?”
这时,傅西凉侧过身来,用胳膊肘支起了上半身,倒不是听出了谁的言外之意,纯粹只是趴得累了,想要换个姿势。
他那衬衫从上往下蹭开了三枚纽扣,领口歪斜着敞开,一侧肩头露了出来。他还是困,一个脑袋不住的往下一点一点,两只眼睛却又向上直盯着傅燕云,目光被两道斜飞的眉毛压着,仿佛有点野蛮的醉意,但傅燕云只扫了他一眼,就知道他那全是空壳子花架子——他就是没有醒透。
重新望向葛秀夫,他答:“你这个比方打得不对,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他成不了你的。”
葛秀夫盯着他:“燕云兄,我一直认为你对我有误会。你是不是以为我对令弟居心叵测?”
傅燕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回答。
葛秀夫从胸前口袋里抽出墨镜,打开镜腿戴了上。重新面对了傅燕云,他低声说道:“如果真居心叵测,他早完了。”他拍了拍身旁的傅西凉:“不要说他,只要我想,你也完了。”
然后他站起身,把毛巾往傅燕云怀里一扔,转身走了出去。
傅燕云正襟危坐,随着葛秀夫扭过头去,一直看到葛秀夫走出房门。
葛秀夫向他撂了句狠话,这反倒让他放了心。咬人的狗不龇牙,他更怕葛秀夫方才对自己和颜悦色。
转过头再看傅西凉,他见傅西凉晃了两晃,向后一倒,倒成了个仰面朝天。
高举双臂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他随后松弛下来,又闭了眼睛:“你刚才是把他气走了吗?”
傅燕云答道:“差不多。”
“他会不会气得和我绝交?”
傅燕云也不想对他话里藏刀,但有时候又真的是情不自禁:“怎么?你和他入洞房还入出感情来了?”
“入洞房?”他喃喃的出声,像是在说梦话:“错了。男的和女的结了婚,才能入洞房。我和他都是男的,我们不能入洞房,没有这种说法。”
“要是有这种说法,你是不是就会和他入一入了?”
傅西凉沉默了片刻,仿佛是在思考。片刻之后,他翻了个身,背对了傅燕云:“我应该是和你入。”
“为什么是和我?”
“没有别的人了啊。况且老王和张妈也都这么说。”
老王是当初傅家的门房,张妈是傅西凉的奶妈子,伺候傅西凉一直伺候到他十六岁,才离开傅家告老还乡。傅燕云听得来了兴致:“他们是怎么说的?”
“说你要是个姑娘,爸爸就会让我和你结婚,可惜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