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么像她么?”余惊秋似笑非笑道。
不止是像。这些时日,俞秀夜夜梦魇,到了白日恍恍惚惚,焦虑难安,精神如弓弦张到极致,胡思乱想之下,竟时而生出幻象,成了惊弓之鸟。
乍见余惊秋回头,下颏微抬,眉峰敛雪,冷眸斜睨过来,冷傲睥睨之态已有六七分的神似,俞秀心中有鬼,又叫每日的幻象扰得精神错乱,是将她真真切切当作了那人,因而惊惧至极,失了态。
听到余惊秋说话,他才回过神来,眼前的人是余惊秋,可心慌胆颤之感一点也没退去,反而更胜。
烛光摇曳,刺人眼目,映照着一尊尊牌位,其形其状也扭曲摇动,影影绰绰,仿佛这牌位中有一道道魂灵,百来双眼睛盯视着他,如芒刺背。
俞秀像是毫无遮掩,满身满心的污秽,赤/裸暴露在祠堂下,在师祖牌位的注视中,心里防线一再崩溃。
直到回味过来余惊秋那句问话的意思,他脑海中的线‘铮’地崩断了,灵魂一霎离体而去,再不能思考,只是惨白了脸,怔怔道:“你果然已经知道了!”
余惊秋确实有些猜测,只是尚未确定,因而并不挑明,顺着他的话诈他道:“你这是自己承认了?”
俞秀道:“你想如何?”
“我想如何?是你想如何!”余惊秋瞟了他一眼,回过头去向着满堂牌位,说道:“我、郎烨、狄喉、云瑶、楼镜,我们五个谁没受过你的教导,伤痛寒热,你也用心照拂,从稚龄到成人,你一路看着过来的,往事种种,我相信你也有过几分真心。我们曾经何等信赖崇敬你,俞师叔。”
这一声呼唤,重重叩在俞秀心扉,他浑身一个激灵,“我,我……”什么也说不出口。
“一转头,你却联合了楼彦陷害我和郎烨,将郎烨逼死在天星宫,暗中下药,残害吴师叔,连吴师叔那两名病逝的弟子也有你的手笔罢!”余惊秋声音冰冷,将这一桩桩阴谋诡计都抖露出来。
在得知楼彦的真面目前,她还没怀疑到俞秀身上。知晓一切都是楼彦的算计后,他才觉出不对。
按楼彦的心计,断不会真让自己重伤,把自己性命和飘摇不定的宗门交托到旁人手里,那有太多的不可测。可若是装病,俞秀又岂会看不出来。俞秀看出来了,是在替他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