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的干元宗暗流汹涌,陆元定待不安生。
在收到盐帮帮主洪涯的信时,有了个再好不过的由头远离干元宗,避开那些威逼利诱,以及无休止的争论。
他心知这不是长久之计,但能拖得一时是一时。
洪涯来信语焉不详,只道是件大喜事,言辞急切,恨不得他快马加鞭,一日便到。
陆元定这些年心结难解,常怀那几桩心事,再难开怀,听得是大喜事,也难有触动,路上不紧不慢。
陆元定到时,元宵已过了两日,积雪消融,仆人正清扫余雪,空气清冽,碧阶如洗。
暖阳融融,陆元定眉眼间神色郁郁,即便离了干元宗数百里地,这连日来宗内的烦心事依旧让他愁眉深锁,兴致极底,可到底是要见一见老朋友,陆元定喟叹一声,眉心稍展。
一进大门,洪涯早听到风声,风风火火迎出来,嘴里数落,“你这老鹌鹑,是有八丈长的袍子?慢慢拖,我几时给你的信,两只脚走也走过来了,你今日才到,说了有件大喜事要告诉你,你沉得住气,要是到时人走了,你哭都没地哭去。”
洪涯还没走过来,那大嗓门已嚷的陆元定听见,陆元定无奈笑道:“洪弟,你也不是不知干元宗今时不比往日,我被那些俗事缠得脱不开身,也是无可奈何。”
“好,好,好,你总有理。”洪涯走到近前,一把抓住陆元定的手,一点不恼,反而满面喜色,“我懒得跟你计较,先跟我去见人。”
洪涯拉着陆元定便往堂屋走,陆元定见他这迫切模样,心中不解,好笑道:“那人就是你信上说得大喜事?什么英雄好汉,就让你急成这样,还迫不及待要让我也见上一见”“是。这人你见了就知道我所说不假,这次我寻了这一剂灵丹妙药,消你心头第一大事,我帮了你这么大忙,事后,你可得好好谢我。”
陆元定听完他这话,心头一跳,忽然生出某种预感,眼睛直往堂屋中瞧。
两人先后进屋,左侧座上的人已经起身。
陆元定直愣愣看着,好似被定住了身形,整个人仿佛被一股热气充盈,喉中如堵,一时间难以言语。
余惊秋走到陆元定身前,屈膝跪地,俯身一拜,唤道:“师叔。”
陆元定这才晃过神,也确定了自己没认错人,一霎时,百味交杂,竟忍不住在人前湿了眼眶,扶住余惊秋双臂,“老天爷呀,真是你,好孩子,快起来,起来,让师叔看看你。”
余惊秋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眼圈发红,寂然泪垂。
“师叔,师弟他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