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陛下没叫他过来,他却进了约知秋在御膳房相见,那么必定是他偷偷入宫。可昨日蓬莱殿夜宴,诸国使臣皆至,宫里的防守,要比平日里重了许多,就他那三脚猫功夫,怎么可能入得宫里来?
所以不管卓酒怎么说,到最后,反而只会坐实了知秋撒谎这件事。而叫了卓酒过来,却反而能将知秋指认冬雪的意图彻底混淆了,将人将注意都放在卓酒身上、而不是冬雪身上。
“知秋啊……”薄馨兰笑道,“如今这慎刑司里也没别人儿,本宫也就不和你绕弯子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下毒一事,就是我们在场这三人,有意陷害给你。但如今证据确凿,你即便知道了你自己是被陷害的,又能如何?谁会相信呢?谁会救你呢?”
薄馨兰眼中透出怜悯的神色来,道:“你主子是个多聪明的人呢?就算被陛下封宫禁足,只要她想,也定然能想出个救你的法子来。可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此时已经是你入慎行司的次日下午,你主子那边,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她就不怕你在慎行司受苦么?”
薄馨兰看了冬雪一眼,道:“纵然冬雪不是自小跟着本宫的,本宫心里却也惦记着她。原本本宫可以在宫里养病几日,再来处理这件事,但为何刚醒了便要过来?因为本宫怕冬雪受苦啊……现在看来,皇后娘娘平日里和你们称姊道妹的,竟然只是嘴上功夫罢了。一旦出了事儿,半点不见她尽心。”
第七百三十一章 :威逼利诱
知秋听得,不禁胸膛起伏、气得不轻,然而这般生气,却也是因为,心底里有些惧怕薄馨兰的话。因为薄馨兰的话,正敲打着她心里最弱之处,正引诱着她的怀疑。只怕再听下去,她心底里原本那小小的怀疑,就要不断地扩大、扩大,最终变成一团确定的烈火。
“知秋,同是出身卑微的女人,本宫和你说几句体己话儿……”薄馨兰叹了一声儿,喘息了两下,掏心掏肺地诚挚道,“像咱们这些出身卑微的女人,若想要过上好日子、想要体面的活着,靠的,是什么?是另一个女人么?不是。你的主子对你再好,你的身份终究只是个奴婢,半点儿体面也无。但若我们靠男人,哪怕只是做个妾室,就如本宫这般,只要咱们选对了人,不依旧能活得无比尊荣?”
“知秋啊,和卓酒的小家,才是你这一生里最该在意、最该维护的东西,因为它是你后半生的仰仗,是你翻身做主子、享富贵的唯一希望。至于其他的……一笑置之罢了,莫要被人的虚情假意给骗了。”
薄馨兰说了这一会儿,早已经是脸色惨白,冷汗淋漓。但是这些话,又非得她和知秋来不可,旁人没法子代劳。若是让冬雪来说,哪一句说差了,被知秋听出了纰漏来,可前功尽弃。
好在这般拼了命地费嘴皮子,并非做无用功,这贱蹄子总算相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