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东西哪里是她自己弄来的?而是秦颖月的主意。秦颖月的意思是,尽管把一切写得细之又细,反正知秋也不认识这些人,也没有机会当面问卓酒什么,只要上头卓酒出去办事儿的时间写对了,就能骗到知秋。至于卓酒是不是有在外头贪银财,她们其实是不知道的。
而且就算秦颖月知道,也不可能将真的告诉给她,还不自己留着用么?
但以知秋现在的反应来看,她是相信了的。说来也是秦颖月有心,卓酒都在什么时候出去给殿下办事,她都不记得,但是秦颖月却能说得清清楚楚,而且这其中,多半都是秦颖月没来王府之前。这女人心思之深、筹谋之远,当真让人思之胆寒。
知秋细细瞧着,见上面写着的几个她知道的卓酒出去办事的时间都对,而且这其中的两个人,卓酒还和她提过呢。说起之时,说的便是这王家有多富庶,说王家的小公子有考科举之意,问他能不能帮忙。当时卓酒说起的时候,话语里隐隐有些得意。
她只当做听一个来自外面的笑话罢了,当时连问卓酒“你是否能帮”都不曾,因为她从没想过卓酒会做这样的事。但卓酒也的确说过,说他手里有不少积蓄,一旦有机会出去开宅建府,定然会让她过上阔夫人的日子。
卓酒在陛下身边做事,所得的赏赐自然不少,但终究也只不过是个办事儿的奴才而已,再怎样也阔不过一个富商巨贾去,但平日里言谈之间,卓酒对那些阔老爷的家底儿似乎颇为不放在眼里,不觉得他们的身家有什么大不了的,好像这些人的家底儿还不如他丰厚似的。
卓酒平日里常爱开玩笑,愿意在她面前装自大一些,她只以为卓酒是在逗她开心而已,所以卓酒的一些态度,她平时从不会放在心上。但和这张纸上写的事情一对,便觉出了缘由来,知道事情没有她想的这么简单。卓酒平日里一些不合身份的玩笑,并非只是为了逗她开心,而是确有根底、才会如此。
薄馨兰看知秋的脸色变化,便知道她是真的相信了,不说全然相信,怎样也会有七八分。也知道这和卓酒平日里的性子脱不了干系。卓酒常年在陛下身边服侍,少不了要沾染陛下的玩笑之气,再加上毕竟年少,平日里怕是也少不了和知秋说些大话。这些性情上的小毛病,放在寻常是没什么要紧的,反而让人觉得这少年很灵巧活泼,但一和一些“确凿”的事情对上,可就成了罪证。
至于那剩下的几分不信,她自然有本事将它们变成“相信”。
时候不多,薄馨兰也不多做拖延,而是给冬雪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卓酒的“罪证”抽回来。冬雪一点头,趁着知秋正在出神儿回想之时,猛地将知秋手中的纸抽了回来。知秋本能地冲上来要抢,冬雪见此,并未躲闪,反而顺势将这张纸重新塞回知秋怀里,笑道:“给你!什么好东西呢!我们既然敢把这东西给你看,自是有准备的。事情我家娘娘都记着,不过回去再写一遍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