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怎么样?”我出声问他,伸手拽了一下身后的大成和三子。我本来不想让他俩来的,是大成觉得这事肯定是李洲干的,心里过不去,非要来给周泊新赔罪。
周泊新的目光往这边一扫,我脚步差点定在原地,总感觉他的目光像毫不柔软的一把刷子,滋啦滋啦往我这边刷,我下意识就放开揪着大成衣服的手,老老实实站在他床边给他介绍,“这是我朋友,就是那天……”
“徐玉成?”我哥打断我的话,凌厉的眼神定在大成身上。
我都说了让他别来,周泊新才不在乎什么道歉不道歉的,而且会所的事是我和大成之间的事,我哥就算真的得罪李洲也是因为我,和大成没有关系。
大成清了清嗓子,我都能听见他开口的声音有些不稳,“周总,我是礼哥的朋友。我来就是想问问……是李洲吗?”
大成和三子从没有正面跟周泊新说过话,那天在会所也是第一次看见周泊新。我在我哥面前虽然很怂,但不是没有原因的,看,其他人比我更怂,我不免有些幸灾乐祸。而且我哥这种面对别人冷冰冰的难搞的模样我真是爱死了,看一眼我就能再喜欢他几分。
周泊新眉毛一挑,语气不冷不淡,“你不用知道,与你无关。”
他说“与你无关”就是字面意思,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但是那种又拽又逼的语气真的很难不让人理解成“你算老几,也配知道”,大成显然就误会了,他面色有点难看,认定了这件事是因为他,心里过不去又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我不能再这么看热闹了,周泊新气场实在强大,大成在他面前就像一只马上要被送上烤架的小鸡崽。我往他俩中间挡了一下,顺手推了一下大成,“你俩先回去吧。”然后偏头凑在他耳边小声附了一句,“我问他,晚点告诉你。”
大成被挡住之后显然松了口气,也凑在我耳边小声,“我草,就这你还想当1,趁早歇了。”
送走大成和三子,我伸手把病房的门关了,深深吸了口气才转身回去。鼻腔里是消毒水的味道,我对这种味道不太熟悉,我身体还不错,家里的人也没有常年泡在医院的,但是这种味道莫名有一种令我心安的能力,也可能不是因为消毒水,而是因为我和我哥共处一室。
我往床旁边的凳子上坐,周泊新从靠着床的姿势坐起来,我连忙也起身,“怎么了?要拿什么。”
“过来。”周泊新淡淡两个字,我心跳漏了一拍,乖乖坐过去,坐在床上,他身前。
他左手抬起来,拇指和食指捻着我耳垂搓了搓。我哥表情看起来有些不悦,浑身上下散发出来很不和善的氛围感,我被右耳的热度烤得浑身发烫,不太自在地扭了扭身子。
“和他说什么,我不能听?”他问。
我被这话问得一愣,直直往他眼睛里看。我以前好像没有在这么近的距离看过他的眼睛,近到好像能看见那些最微小的情绪,不满、烦闷、克制,表面上看还是冷静的一潭,但底下其实藏着很多蠢蠢欲动。以前也是这样吗?只不过我从来没发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