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更小的时候,我被那只狗吓懵了,它咬我的时候我硬生生忍着没嚎,倒是打狂犬疫苗时鬼哭狼嚎的。陈志远和柳坊那时候都很忙,周泊新陪着我,他伸手盖着我的眼睛,在我耳朵旁边叫我名字,“小礼,靠着我,别怕。”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觉得他骗我,讨厌生病也讨厌医院,更讨厌打针和抽血。再长大一点我才学会怎么听承诺,他说的是可以,而不是永远可以,所以不算他失言。
来鹿乡的前一晚我盯着那条皮带看了半个小时,脑子里一个“陈礼你真是找死,就算你这样周泊新也不会跟他谈恋爱,他又不是因为不爱你,他就是不会跟你谈恋爱,没必要”的小人和另一个“我当然知道他不会跟我谈恋爱,我愿意……不对,他怎么就不会跟我谈恋爱了,早晚的事”的小人打得那叫一个头破血流,最后那根皮带还是被我闭着眼睛塞进书包里。
我只是想安慰我哥,我现在好歹能知道一点他压抑的心事。不是借着这个机会想爬他的床,好吧,我承认不排除这个因素,占比百分之……十吧,真的只有十,顺手而已。
结束之后我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又疼又累,和周泊新上床简直像他妈打仗一样。虽然已经这样两次了,但我还是相信他其实技术没这么差,只是这两次都是我“强迫”他的,看他那张脸就长了一张技术好的脸。我只希望下次能是他自愿并且主动的,别让我的屁股受这么多苦了。
太阳已经下山了,屋里完全暗下来,街边的路灯还能照进来一点光,但是什么都看不清楚。我们俩没有人去开灯,也没人开口说话。我挺想跟我哥要一根烟的,但是我现在也不太方便,想象了一下自己光着身子趴在床上一只手垂在床边上倔强地抽烟的样子,滑稽到我脸都皱到一块儿了。不能抽烟就只能吸我哥的二手烟,味道不大好,呛得慌。
“想抽?”周泊新突然开口。
我现在对“抽”这个字稍微有点敏感,对他的气息和声音也敏感,他这么一开口我觉得我腿都抖了一下,连忙回,“也不是很想。”
我嗓子有点哑。
周泊新笑了声,往我身旁坐了点,右手伸到我嘴边,指间夹着香烟。我的思绪却莫名其妙跑偏了,愣了半天,直到烟灰攒了挺长一块,红彤彤又灰扑扑的一大截,他等得不耐烦,移到床边抖落。我靠过去,“哥,你是用右手吗?”
“什么?”他没反应过来。
“我当时问你的时候,你说你用手,右手还是左手?”我说话的时候把他的右手捞过来,他咬过的烟到了我嘴边,狠狠一吸能看见火光猛地亮起来。
周泊新难得愿意跟我聊天,语气挺平淡的,“右手吧,累了也会换左手。”
我草?他是不是在装逼,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但根据他打仗的时长我又觉得不一定在装逼,打仗都能打这么久,正经搞的话应该时间更长。我默默挪了挪身子,屁股离他远了一点,又问,“刚刚……左手还是右手?”
我没有脸说“打我的时候”,给自己按了消音键。但周泊新显然没想给我留面子,这屋里也就我们俩,这面子确实也没什么好留的,他把我吸了一口的半根烟又拿回自己嘴边,“滋啦”一声我就听到了烟丝快速燃烧的声音,他笑出来,“打你的时候?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