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雁书不小心把绑带拽松,又急急绑了回去,抻紧了系上个不易松开的结:“今晚在这里将就也行。”
郑乘衍顺利下套,才漾着不易察觉的笑意逗弄人:“你不会像上次似的半夜跑去别的房间睡吧?”
“……”闻雁书听到门铃响起,转身往外走,“我去取餐。”
大约是这家酒店的习惯,闻雁书为郑乘衍叫的这份晚餐同样附赠了一杯红酒,郑乘衍下半身裹着浴巾在桌旁坐下的时候敲了敲杯身,问:“这也是我的?”
“嗯,我刚刚喝过了。”刚说完这句,闻雁书明显感到郑乘衍灼在他背后的目光,他从体验馆得到的几瓶珍贵的香原料上收回眼,回过身问,“怎么了?”
郑乘衍问:“没喝醉吧?”
闻雁书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就沾了一点,我现在很清醒。”
“清醒着好,”郑乘衍低下头专心填胃,“明天醒来不许再像上次那样抡拳砸我了。”
闻雁书手下一重,生生地把原料瓶上的标签抠破了一个角。
那杯红酒郑乘衍没怎么动过,饭后按铃让人撤走了餐具,洗漱过了才端着酒杯走上露台。
露台亮着小灯,闻雁书正把配方本垫在护栏上写写画画,郑乘衍一靠近,他就翻过了新的一页。
这套防备的动作太惹人注目,郑乘衍将左臂搭在护栏上侧身看他:“担心让我看到?”
闻雁书毫无心虚,翻回前一页将本子递过去:“你随便看。”
郑乘衍哪里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体贴地给人台阶下:“拿广告策划案或是市场走势图摆我面前我还能提起点兴趣,这些专业名词我可看不懂。”
闻雁书便收回手,目光黏在纸张上密密麻麻的数据之间:“昨晚你发来的摩卡是阿姨帮忙拍的?”
“嗯,”郑乘衍喝了口红酒,这酒味道醇正,他就算小口抿着也喝得很快,“它总往你房间跑,估计挺想你。”
闻雁书捻着页角,将笔帽盖上后夹到硬皮封面。
他抬头看向远方的蓝色海岸,昨晚他也是这样看海的,不过那时候并不觉得倒映在上面的斑斓之色有何特别之处,今晚反而真切地感受到混杂着香气的海水在自己每一根血管流淌。
近而立的人,怎么可能认不清自己的感情,闻雁书不但认清了,还对一丝一缕的变化都了然于胸。
他不看海,也不看身旁的人,只看自己扣在本子上的双手:“有多想?”
郑乘衍手中的酒杯空了,裸着上半身在露台迎风站这么久本是受罪,半杯红酒入喉倒是还觉出了从胸腔烧燎到小腹的热。
闻雁书那边有张小桌,郑乘衍上前一步将杯底磕在桌面,另一只手却撑在护栏上没有收回,稍微一旋身就能把闻雁书困在自己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