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韵始终低着头,沉默着不说话,表情隐在黑发里,看不真切。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道理林若韵还是懂的。
所以在看到梁秋的那刻,她就无端警觉起来,默默在心里揣摩她的真实目的。
“许多事妈妈也是身不由己,你也知道,秦家都是秦叶漓说了算,她让我做什么,我根本没办法违抗。”
梁秋把过去做的坏事撇得干干净净:“孩子,我真的是身不由己……”
梁秋说到动情处,竟开始哭泣起来,抽抽噎噎的,几乎踹不过气:“好在老天有眼,秦叶漓也遭了报应,十五年刑期,即便以后出来,那她这一生也算是彻底废了,没希望了。”
梁秋擦擦眼泪接着说:“这么长时间过去,妈妈真的反思过了,以后咱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你说好不好?”
终于要谈论正戏了吗?
林若韵纤长的眼睫扑闪了两下,故意装出听不懂的样子:“一家人?”
看她抬起眼,梁秋心里一喜,激动地踏前一步:“是啊,我和你,还有关二小姐,我们一家人……”
“妈,你不会忘了之前扔掉奶糖的事吧?”
林若韵不留情面地打断她,她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人怎能厚颜无耻到如此境地,变脸的功夫就连她这个影后都自叹不如。
“妈知道错了……若韵,关二小姐她喜欢你,只要你肯在她面前替妈妈说上两句……”
“我不会去说的。”
林若韵慢慢靠近梁秋,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低下头,忽然笑了,只是这笑容是那种无声无息的,让人揪心的笑容。
“妈,当初你那般瞧不起奶糖,甚至把她扔掉让她自生自灭,现在却要求她收留你,你自己不觉得没脸吗?”
这些年,梁秋在秦公馆养尊处优,除了对秦叶漓做小伏低外,早习惯对其他人发号施令,尤其是在若韵面前,总对她颐指气使,这样不留情面地被驳斥,还是头一遭。
但想到传说中润海集团富可敌国的财产,梁秋还是压下怒气,挤出一丝笑容,上前拽住若韵的手,低声下气地说:“若韵,那这件事再缓缓,眼下妈妈遇到难处了,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林若韵慢慢垂下眼睫,她就知道,人的本性是不可能变的。
梁秋对她,只有索取和利用。
林若韵冷漠地开口:“什么事?”
梁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很突兀地往后看。
林若韵这才发现不远处的遮阳伞下,站着一个身穿裘皮大衣,卡着大墨镜的女人,正闲适地倚在黑色的卡宴旁,朝她的方向张望。
两人的视线对上,女人拿下墨镜,露出保养得宜的脸孔,唇角勾起一个讨好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