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霜走过去,推开门,终于在这里找到满脸煤灰的小鸟儿。
满脸煤灰,正在切菜,大概是向客舍借了厨房用的小鸟儿,正对着菜板剁剁剁剁。
那聚精会神的样子,看得李朝霜一笑。
这回他放轻了脚步,悄然绕到小鸟儿身后,欣赏了一会儿小鸟挽起袖子所露出的线条干练手臂,半晌后感到肚子饿了。
很难得,李朝霜能强迫自己吃下所有味道古怪的药,但作为补偿端上来的珍馐,他从来半点胃口都无。
此刻,李朝霜遵从心意,揭开灶上炖煮的锅,另一只手已从炤台上拿起一个圆圆的大锅勺,蒸汽扑脸的同时,锅勺也舀起一瓢。
“啊呜噗!”
“……朝霜??!”
落到丝绸和绢布上的汤汁自己滑开了,作为咒具的衣物不会让脏污沾上自己。正满心满眼要将莴笋切成好看形状的阿晕,抬头就看到此刻应该还在睡的朝霜,在热雾弥漫中吐出烫红舌头的模样。
虽然总是当人面前流泪,但朝霜举止还是很彬彬有礼的,阿晕还没见过他配偶这模样,差点呆住。
然后他才发现朝霜在偷吃。
“还没放盐啊朝霜!”年轻鹓雏放下菜刀扑过去,“喝之前要吹!”
他塞给李朝霜一碗凉水,然后手忙脚乱洒盐进汤,搅拌一下就从灶上端起锅,盛出一碗放在边上。
“等下再喝哦。”
阿晕警告李朝霜,擦干净手,又打开另一边灶上的锅,从里面取出有点粗糙的面饼。
也不管还在切的莴笋了,他将面饼撕成两半,一半递给还在吐舌头哈气的李朝霜。
李朝霜感觉更饿了。
他接过这半边面饼咬下,若说滋味,肯定一般,但李朝霜此刻就是分外有食欲。
于是一人一鸟就坐在炤台前的小板凳上,开始啃面饼。
一边啃一边口齿不清地聊天。
“朝霜我和你说啊,先前那个牛车的老伯……”
“明明你说不要他也硬要把牛送给你?只是觉得你在假意推辞吧,虽然我也没见过,但受贿时还会装模作样一番的人挺多的。”
“这样?搞不明白。对了,那个搭我们一程的老夫人啊,赶下自己的丫鬟让我们上车就算了,住店她也忙前忙后的,难道是……”
“怎么可能是觉得你像她儿子啊,只是看出你我不同寻常,似是异人,想结个善缘罢了。”
白萝卜汤已经放凉了一些,没有一点荤腥的汤是清甜的,李朝霜端起碗咕噜咕噜。
而阿晕露出震惊的神色。
“只是为结个善缘吗?那搭车就已经足够了吧?为什么后面也一直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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