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谭治便觉一股劲风直朝面门而来,一个耳光重重落在他右脸。
沈一珍颤抖着手,昭昭是谁的孩子?从一出生你便将张妈妈安排在她身边,是不是想要害死她?
我不知晓她是谁的孩子。谭治嗫嚅道:我只知道,这孩子迟早会离开你。
当初郡主需要给昭昭一个假身份,恰好珍娘怀上了孩子,本是想将两个孩子交换的,不想珍娘竟生下个死胎,但也正是如此,他几乎不费什么力气,便让周嬷嬷将昭昭送到珍娘身边,且替他遮掩住这个秘密。
只他不想珍娘日后会伤心痛苦,这才设计让昭昭来了扬州府。
沈一珍拔下发髻里的一根金簪,刺向谭治的脖颈,道:究竟是谁要害昭昭?谭治,你今日若是不说,我便杀了你!
脖子一阵刺痛,血珠子从簪尖冒出。
谭治慌张道:珍娘,昭昭不是你的孩子,若你不离开她,迟早会遭她所累,害了你自己!
你说她不是我的孩子,那便不是了?她是不是我的孩子,无需旁人来告诉我!沈一珍将手里的簪子往前一推,任凭血液沾上自己的手指,厉声道:你的主子是谁,是谁要害我儿?谭治,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
谭治被她面上的神色慑了半瞬。
他与她自幼一起长大,相识相知三十多载,便是不曾缔结姻缘,也算是兄妹情深。当初二人还一同在祠堂立誓,要让沈家再次恢复从前的昌盛。
容舒离京九年,在她膝下只养了十年,她怎可会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便要杀他?
谭治从不曾见沈一珍露出过这样的神态。
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想要杀他!
珍娘,昭昭真的不是你的血脉!谭治恳求道:你去寻周嬷嬷,她都知晓!
沈一珍死死握住手里的金簪,用尽全身力气,方控制住自己不去戳穿谭治的喉管。
谭治,你怎么敢这样辜负她?她一直拿你当亲舅舅!你们将她当做什么了?当做一件随时可扔的物什吗?便她不是我的血脉,她依旧是我的昭昭!她渐渐红了眼眶,若你还有你那主子敢再害我儿,我会杀了你们!
我知我对不住昭昭,但昭昭在扬州的九年,我已是竭尽全力地让她过她想过的日子。
寻常的官家千金,怎可那般自由?
想去春月楼便去春月楼,想去辞英巷便去辞英巷,想跟他去谈买卖便跟着去谈买卖。
正是因着心里有愧,因着他知晓她活不了多久,他才会这般纵着她。
谭治苦笑道:阿兄不知你会这样痛苦,你杀我罢,珍娘,便当做是阿兄向你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