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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晋定定望着她,少倾,他垂下眼,握住她轻轻发颤的手,将她拥入怀里,鼻尖嗅着她的发,近乎贪婪地汲取着她的气息。

无妨的,是不是梦,你梦没梦见过都不重要。容昭昭,我们重新开始。男人修长的带着薄茧的指摩挲着她的发,薄唇轻擦过她的耳廓,低低地道:这一次,我会护住你,再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这话一落,容舒心口便是重重一跳,下意识抬手推他。他这会身子正虚弱,而她用了狠劲,只一下便将他推开了。

容舒捡起地上的木盆,站起身,低下眼睫望着顾长晋。

她从不曾见过这样的他。

便是那一日,在酒肆的地窖里,他也不曾像现在这般。

容舒一颗心噗通噗通跳着。

大人正起着高热,神智大抵有些不清,你方才说的话,我只当是你烧糊涂说的糊涂话。她说着停了下,又道:我再去给大人端些水来,大人只睡了一个时辰,还是回去床上再歇歇罢。

说完这话,她也不等顾长晋回话,兀自出了屋。

山间凉风穿枝拂叶徐徐吹来,雀鸟的鸣叫声在山谷里回荡。

容舒搓了搓手臂,十分后悔没将木屋里的油毡布带出来。

那木屋什么都备好了,就是没备水。顾长晋昏倒后,她察觉到他起了高热,想喂他一些水,不想满屋子找了一圈都没寻到半滴水。

既然木屋主人没备水,她猜测这附近定然有水源。翻出个缺口木盆,天一亮便出外寻水去了。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果真叫她找到了一条小溪流。

这小溪流只有两人宽,从山上蜿蜒而下,溪水淙淙,清澈如镜。

此时容舒望着水里倒映着的那张芙蓉面,想起方才顾长晋望着她的那灼灼逼人的目光,才刚刚缓下的心再次怦怦直跳。

一时心乱如麻。

他说他去了四时苑,那是不是,曾经她以为是幻觉的那声咽下去压根儿就不是幻觉,而是他赶来了。

她在漪澜筑中毒的那夜,他曾经喂她吃了一丸药,那时他也是对她说了句咽下去。

前世他是不是也喂她吃药了?

只他到的时候,她早已毒入肺腑,药石罔顾,随后便死在了他怀里。

容舒掬起一捧水,又洗了把脸。

清晨冰冷的溪水令她那颗慌乱的心逐渐冷下,倒映在水里的那双略带茫然的桃花眸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沈家与容家的案子她已经有了眉目,只要一切顺利,几个月后她便能与阿娘离开上京。届时不管是去大同,还是去旁的地方,都是天高海阔的另一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