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重心病,张君也知。但只要他一入府,周昭就要派人来请,或者陪囡囡闲话,或者瞧囡囡学走路,她渐渐淡忘了仇恨,可又将张君摆到了囡囡父亲的位置上,每每张君回府,不过一刻钟总要来敲门,请张君过去。
当然,她每每叫张君过去,也皆有丫头婆子们在旁看着,无非是逗逗小囡囡,问几句二叔瞧着我们囡囡乖不乖啊,二叔瞧着我们囡囡走的好不好之类的话儿。
如玉不说心高气傲,总是个向来不肯吃亏的人。可周昭明面上是个丧了夫的寡妇,再带着个小小的孩子,又还与张君有那么一段儿,她时时有种错觉,觉得自己与前年冬天,那大雪纷飞的寒夜,躺在府外紫檀大棺中的无名尸首一样,也是这府中不相干的局外人。
既心里这样晦丧,虽仍还竭力想要迎合张君,身不由已,一挨即痛,张君便不得不做个和尚了。
贾婆子道:宫中贵人们入宫时皆年幼,亲见龙颜,总有那吓到体僵身硬者,御驾临幸,总嫌不能尽兴。老身这里有一味秘药,外涂内敷,每日一回,夜里用之。七日内不可行房,过了七日,身体自然柔软,要说那秘处,也保管水水嫩嫩莞如豆蔻。
她说着,已经捧了两只药匣出来,一只装可服的丸药,一只里装的却是宣纸包成的药粉,想必是用来泡水外洗的。
如玉接过药匣放在妆台上,自妆台里拣出只足金的簪子塞给这嬷嬷,见她虽拒着,两只眼睛却止不住的放着光,也知她是个贪财的,又另抽出一只足金的簪子来给她,低声道:嬷嬷说的竟叫我是心动无比,咱们皆是妇人,我也有些好奇,这东西,宫里那个娘娘曾用过?
贾婆子道:皇上膝下孩子并不多,当初那花剌国女子同罗妤入宫,皇上一见之下,将大婚之期生生往后推了三年,直到妤妃诞下皇长子之后,迫于朝中压力,才与皇后行大婚之礼。
听闻那花剌女子体质殊异,骨软而水丰,即便大婚之后,皇上也有两年不曾与皇后行夫妻之实。后来还是老身献了此药于皇后娘娘,皇后一用之下,体质不输那同罗妤,这才有的太子殿下。
如玉一听体质二字,随即心下泛起一阵恶来,却也还强忍着,再问这贾婆子:那端妃娘娘可曾用过此药?
贾婆子道:那是自然,否则的话,以端妃之姿容,怎能独得圣宠十余年?
如玉笑而不言,起身送这婆子出门,一直送到府门外,远远瞧着她走了,才又回来,磨磨蹭蹭往竹外轩走着。
张君就在竹外轩门内,半掩着门,瞧如玉那不情不愿一步三挨蹭的样子。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出门几步迎上如玉,一把拽过她的手将她拉入院中,关上门道:快进屋,我帮你洗。